坦白地讲，这是一个很讨打的标题。出国游玩，被边检人员索要“小费”，本来就是一件很让人恶心的事情，还因为拒绝被打，甚至于被打断了3根肋骨。这样事情，实在是恶劣到了极点。
而且，那根本不叫索要“小费”，对公务人员而言，那是赤裸裸的叫索要“贿赂”吧。
因此，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讲，首先都是越南边检人员的过错，若是打人的越南边检人员不受到相关的法律制裁，那实在是一件让人非常非常愤怒的事情。
基于此，我仅代表我个人，强烈谴责越南打人的边检人员……（此处省略一万字）。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让我回想起我仅有的几段东南亚出游的经历。
一次是在十年前，那次从云南的河口口岸出境，到越南的老街一日游。与我同行的，是一位并不太熟的上海哥们儿阿黄，出口岸之前，我们在河口的一家旅行社找了一位小伙子当导游。
记得刚过口岸，通过友谊桥的时候，我拍了几张照片，进越南边检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拿起了相机。只是，刚进去，便被边检的人员大喊了一声，我吓了一个哆嗦，看了他一眼，他则凶恶地指着我手里的相机。我慌忙地将相机装了起来。
过了口岸，导游带我们四处走了一遭，那个时候的老街还相当落后，也没多少可以看的地方。然后，我们去了他们的集贸市场。
转了一会儿，阿黄买了一条香烟，大概一百人民币的样子。
老街的集贸市场很小，半根烟功夫就已经逛遍。然后我们往回走。
走到门口，阿黄看到门口小摊上有同样的香烟，他顺口问：“多少钱？”
“三十！”
阿黄顿时觉得很吃亏，我一听到，也觉得那越南老板真坑。
然后，戏剧化的一幕开始了。阿黄并没有去找老板，他开始找导游麻烦：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样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里的东西有猫腻？
导游委屈地说：”是你让我带你们来集贸市场的啊。“
我对阿黄说：你去找找老板试试看吧。
阿黄不去，让导游去，导游自然也不愿意去。于是阿黄嚷嚷了几句，但倒底不敢去找老板，后来只好作罢。
其实我想，试试总没什么问题的。虽然感觉越南人并不友好，但单就说说想退货，总不至于被打吧。
从那次起，我对去越南旅游就没了好印象，虽然后来被朋友安利，说越南南部的风景要远甚于日本，但丝毫也提不起兴趣来。
插图来自网络
但在上一个寒假，我还是去了一趟泰国。虽然同属东南亚，但想来泰国是旅游大国，而且网上素来相传泰式服务很不错，心想大概不至于出现越南一般的不愉快经历。
入境的时候，我们走的是甲米。下飞机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甲米机场的入境大厅小得可怜。很快地，入境口岸就排了长长的四队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国人，而国人的素质向来有名，于是整个大厅一片吵闹之声，我心中也不由烦闷起来。
但四个入口却只有两位边检人员，于是边上的两条队伍挤将过来，整个大厅乱作一团。边检人员却慢条斯理，面不改色，丝毫不见着急的样子。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开边检入口，也没人维持秩序——秩序这个东西本来就在需要人自觉遵守，没人维护正常，但那么多人只开两个入口，却实在说不过去。
那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烦躁。更何况周围不时有人插队，甚至有人前面一声大喊，然后后面一大队人，呼啦啦地就挤到前面去了。
我质问他们，他们说，是导游让他们去的。
我忍住没能发作。一个多小时后，好不容易排到前面，眼见就要到了，这时忽然从后面来了一位女子，拉起隔离带，直接走到边检人员那里，递过一本护照，护照的一角，清晰地露出两张钞票的边角。
边检人员将那本护照放到一边，然后一声不响地继续边检。
检查了两个人之后，边检人员拿起那本护照看了一眼。然后导游一招手，后面呼啦啦地上来了四个人。
好不容易就要排到，却又要被人挤到前面，与我同行的李小多忍不住喊道：”你们怎么插队？“
”谁插队？”那导游回看了一眼。
“你们！”我盯着她说。
正在挤过来的四个游客到底不好意思起来，在我们身后停了下来。然后我和李小多上前，递过去护照。
导游则退到一边，像没事的样子。
那是一段很不愉悦的经历，我忽然想，边检之所以只开两个入口，边检人员之所以毫不急躁，大概也正是他们所愿。大厅里环境恶劣，一片混乱，他们其实也并不恼火。导游递过来的贿赂（对于公务人员，我实在没办法称其为小费），他们当然乐见其成。
有的时候，我觉得那就是一场共谋。
大概十多天后，我们依然从甲米机场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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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境的时候，边检大厅依然排了长长的、长长的队伍，那队伍蜿蜒曲折，一直蔓延到机场大厅的门口。
这一次周围的人还算遵守秩序，没有见到插队的人，也没有见到导游走后门。只是大家都很烦躁，跟在后面的一位大叔，不停地唠叨队伍走得太慢。
“太慢落，太慢落。”
是川渝一带的口音，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都不给小费……所以才这么慢的。”
我看着他手上打开的护照，里面清楚地夹着50泰铢的钞票。周围的几位也是如此。
我甚至想，他是不是故意给我看的。
“你不给小费，他们自然就慢了嘛。”他继续说道。
我没有说话，我实在不适应给边检人员“小费”。其实出游之前，我们在网上查了攻略，不少的攻略都提到给边检小费的问题。
但我不喜欢那样。而且，我根本不觉得那是“小费”。在我的认识里，小费是给服务人员的：那是对你服务的赞许和认可，如果对你的服务不满，我当然也有不给小费的权利，而你也并不能因此而对我怎么样。
但在公务人员那里，那不是小费，那叫贿赂！我实在没办法把二者等同起来。
我朝周围看了一眼，周围的游客，好像都来自于同一个旅行团，他们的护照里，基本都夹着钞票，都是50泰铢。
看来，他们早先一定受过相关的“教育”。可能是网络吧，网上的那么多攻略，不都叫我们主动给边检“小费”么？
也大概是导游。
到那个时候，我越来越觉得那是一场共谋。导游用游客的钱，可以与边检人员建立更好的互信关系，游客也期望用少量的金钱来获取便利。而边检人员，自然也乐见其成，甚至主动放慢速度，以此来增加获得额外收入的可能。
而这些，都发生在以泰式服务著称的泰国。我没有见到他们的边检人员索要贿赂，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旅游业还比较规范，边检部门也比较注意形象的原因吧。
至于越南出现那样的新闻，我虽然气愤，但也不奇怪了。
后来排队的时间里，我一直听后面的大叔嘀咕：
“太慢落，太慢落。”
“他们都不给小费……所以才这么慢的。”
叔叔，其实你不知道，正是因为你们都给”小费“，他们所以才这么慢的！
因此，东南亚国家边检人员索要”小费“，从来只针对中国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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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忽然让我想起了职校门口摆烧烤摊的那对夫妇。
大概是因为摊主夫妇给人感觉很可靠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去职校门口那家烧烤摊吃烧烤，并和他们攀谈。他们烧烤的手艺不错，给我的感觉也勤劳质朴，用的油也很让人放心。
所以他们的生意总是很好，有的时候周围会围上一大圈人。
但那样的时候摊主大叔丝毫不乱，两只手娴熟地操作之外，还会准确无误地算出每一位食客应该付多少钱。
每当那样的时候，我都会感慨，这个社会真应该多给这样勤劳质朴的人以回报。这样的话，这个社会大概会美好很多。
与他们闲谈的时候，我得知他们有一个儿子，后来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时光流转，几年过去，我们聊的话题，从他儿子选什么专业，到后来找什么工作。
在谈到给儿子找工作的时候，摊主大叔很有些胸有成竹，他说：”我有一个亲戚，是老家县城的县委书记……我想让他回去考公务员，以后……“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社会的那么多人相信走关系，都相信潜规则。我想，若是底层人都能走的关系，大概也不能算什么关系吧。
你每一次走关系的想法和做法，其实都在破坏这个社会的规则，都在危害自身的权利。而你每一次维护自己权利的懦弱，都在助长那些真正破坏规则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坚决地要求他人遵守规则！但暗地里，我们却一直是规则的破坏者。
几年后，我见到摊主大叔的儿子，他到底没能回家做上公务员。
是啊，我们把给边检贿赂视为顺理成章，然后唾骂逃票被老虎咬死的人不守规则。有着这样阴暗规则意识的普罗大众，类似的被边检打断肋骨的悲剧，大概将还会上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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