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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2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从桌面突兀地传来,四只眼看着要爆出来的眼睛被这激昂刺耳的吟唱吓回了身体里。
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抓了两次才抓起桌面上的手机,逃也似地闪出店门。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门外,歇斯底里的玫瑰颂唱才终得以停歇。
青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桌面上的扁肉,呆呆得像个木头人。
“给你加点热汤吧?”老板凑上前来,声似轻风拂过。
“谢谢!”青缓过劲来,难以抗拒老板的好意。她是店里扁肉的忠粉。老板除了不知道她的名字外,比青自己还熟悉她脸上变幻的神情。
青往嘴里舀进扁肉,眼神飘忽,若有所思地看着谁也见不到的地方。连峰重新站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察觉。
“下午没空看电影,老乡找我有事。”峰的声音干涩得像榨过汁的甘蔗皮。
“哦,”青犹豫着,“也好。”
“对了,搬过来的事,”峰顿了几秒——青却感觉再也无法忍受了,“还是先不搬了,也快毕业了。”
“跟吵架没关系。我想我们都该冷静冷静。”峰就跟聊着看电影一般,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可我喜欢……”峰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打断了青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没剩两个月了,我们都先好好找工作为好。”
青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丢了魂似地呆坐着,毫无听懂任何一句话的迹象。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望着十字街头,哪一条路才是她要去的方向?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峰加重了语气,靠近青,两眼紧紧盯着她。
青毫无反应。她反复听见峰的两瓣嘴唇在说着:“先不搬了,快毕业了。”“先不搬了,快毕业了。”“先不搬了,快毕业了……”
青眉头越来越紧,心不断往下沉,有一条无形的绳子,把她捆成一团,越勒越紧,她毫无挣扎的力气。
“青?你没事吧?”峰压抑着声音,心虚地叫她,双手扶住青的肩,把她拉回了现实。
“对不起,是我不好。”青悲戚戚的声音还刚落,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
峰叹了口气。青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软了下来。
“别哭了,走吧,搬东西去。”
“真的?!”青两眼放光,紧紧抓住峰的双臂,似乎不这样他马上又变卦。
“真的。”峰的声音逐渐恢复了男性的气概,“只是下午我们不看电影了。”
“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这样子待我了……”青抬手擦掉眼泪,小心又羞涩地微微一笑。
“只要你不再耍脾气!”峰正色道。
“对不起!”青胆颤的咕哝。
峰一抬眉毛。“老板,买单。”
踏上台阶之前,青加快步子,伸长脖子朝天桥上张望。她心里矛盾极了,盘算着万一遇见信该怎么办。
天桥上空无一人,青揪着的心松了下来,缓缓吐了口气。走过天桥,青贴近栏杆,让手掌心缓缓拂过陈旧的木头。阳光渗进了木头里,暖暖得传到手心,舒服极了。青记起包里的石头——信送他的“万丈霞光”。
“等你收拾完东西,我去找丽琴好了。”青跳到他面前,扑闪着睫毛。
“随你,你先给她打电话吧?”
“没错,英明如你。”青喜滋滋地拨通了丽琴的电话。
丽琴不失青所望。她就在宿舍里,并约定下午一起去看午场电影。
“中午我们三一起吃饭吧?”放下电话,青快活得没有理由。
“我不去。”
“你也认识她啊,一起去嘛!”青孩子气地眨巴着眼。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峰威严地拉下了脸。
青有一丝尴尬,朝峰吐了吐舌头,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们在校园的三岔口告别。青的小指头紧紧拽住峰粗壮的手指头不放,两眼依依不舍。
峰皱了下眉头,朝四下里瞧了瞧。
“好了,快走吧,晚上我过去吃饭。”峰稍一用力就抽回了手,走出几步后,头也不回,朝身后摆了摆手。
青看着峰远去的背影,熟悉又有些陌生,像久不见的人。他似乎比想象中的矮小。
青怅然若失。站在分岔路口,日光明晃晃地照在脸上,青恍然睁不开眼睛。
很快,这熟悉的地方也终将成为过去。
第五章/3 待续
更新日:每周四/日,每周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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