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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坐我在身旁的女孩儿叫作覃潇悦,开朗活泼,最多的时候只是扎着一束马尾辫子。最后,陈老师也把我们安排到了一桌,同时,王靖伟与我们的座位相隔也只不过是一张桌子。由于小学刚刚毕业,那些同窗六年的朋友们也都被分到了不同学校,不同的班级,所以,到了初中,尚能延续同学之谊,也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刚开学的那几天,由于彼此之间都比较生疏,所以,在下课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也都是在找自己小学同学玩儿。
王靖伟也不例外,他每次下课,都要凑到覃潇悦的座位旁,不过,我能看得出来,覃潇悦不怎么喜欢和他相处,想必,他们在小学时,关系并不要好。
那天,王靖伟还算正常,至少在穿衣打扮上无所挑剔,一身学校刚刚发下来的白色校服,同时,搭配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不过,眼上所戴着的那副黑色眼镜架,倒把他那并不是很大的双眼衬托的更小了。他还是那个样子,晃晃悠悠,像没有骨头似的,走到覃潇悦身边,“覃潇悦,干什么呢?”说着,便朝她书桌上丢去了一袋儿薯条。
“难道你没看到吗?我正在做作业呢!”覃潇悦口气冷冷,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都下课了,还做什么作业啊,趁课间好好休息吧!”随之,王靖伟又俯下身子,将薯条向覃潇悦身前推了推,道:“歇会儿吧,你最喜欢的乐事薯条。”王靖伟又笑了一声,似乎在等候着覃潇悦对他的感激,却哪知覃潇悦此刻拿着演算本竟转头凑到我这面,好似已将王靖伟视为了空气一样,问我:“这道题你会吗?”顿时,我不禁一愣,看了看题目,随而摇了摇头。同时,王靖伟也注意到了我,然后,冲我微微地笑了笑,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同桌曾经可是我班的班花,学习也特别棒,以后,你可要多向她学习啊!”王靖伟很像是借着我有意在同覃潇悦开着玩笑,同时,我也冲他笑了笑并微微颔首,“我叫梁博渊,听说你二胡拉得不错……”尚没有等我把话说完,王靖伟便又将头转向覃潇悦,“呵呵,真没想到什么你都替我宣扬。”随之,他又将头转向了我,“我记得在小学的时候,她非常喜欢我拉二胡,有一段时间还追着赶着想去看我在艺校的表演呢!”不过,他话音刚落,只见那袋儿薯条便朝向他直飞过来,“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就好比是给他一记大耳光,“王靖伟,我告诉你,你就别再那里胡说八道了,凭你,也配?”随之,覃潇悦长叹了一声,一副不屑然的样子,又道:“你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呐,我什么时候喜欢听你拉的二胡?!”覃潇悦挤眉弄眼,娇柔的脸颊映现出一副无辜的苦相,不过,却惹得王靖伟一脸灿笑,道:“总解释什么啊,瞧瞧你,害羞了不是。”王靖伟神采奕奕,一副傲然,又道:“我今天艺校又有课了,并且今天有我在台上的节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呢?”
“我,我……”覃潇悦欲言又止,或者,她是很想去的,从她的双眼里所迸发出的目光,我也能察觉出,她是很欣赏王靖伟这方面的特长,不过,刚才都那么挫王靖伟了,此刻若是妥协,岂不是太没面子,于是,她摇了摇头,道:“谁稀罕看你的表演,不去!”
“唉——”王靖伟仿佛看出了覃潇悦表里不一的心思,随而得意洋洋地上下拍了拍手,道:“不去就不去,你可不要后悔啊!”说着,他便转过了身,准备回到他的座位去。
“等等——”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心想着什么,只是王靖伟刚才对覃潇悦的那几句话带给了我一丝蠢蠢的渴望与那捎带幻想的情景。
“怎么?梁博渊。”王靖伟又转回了身,不过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又在打量着此刻在呆然地看着我的覃潇悦,不时,从他脸上也辗过了一丝鬼鬼的笑容。
“我,我……”其实,我自打第一眼看到王靖伟后,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吊儿郎当,目无尊长,同时更觉得他这个人凶巴巴的,就好像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那般,所以这也不免让我觉得他有些不可向迩,不敢与他靠近,不过,他今天来我这儿溜达一圈,并听他与覃潇悦的交谈,倒使我对他的印象有所转变,觉得他很风趣,很好相处,更有才华,否则,当他说自己今天在艺校有二胡表演后,在覃潇悦的瞳孔中不会荡出钦佩的眼波。
“你怎么了?”王靖伟搔了搔头,而后又“噢——”的一声长音,听口气,却捎带着一种自负而又恍然大悟的味道:“一定是覃潇悦悄悄地对你讲,让你告诉我,她想去看我今天的表演,是不是?”说着,他又舒张了眉目,伴随着一撇稚嫩的嘲笑,“覃潇悦,想去看你就直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什么要你的同桌传,唉……”
“汪精卫,谁喜欢去,谁说要去了,让我去捧你的场,你想得美!”覃潇悦若似鼓着恼火,一时竟脱口叫出了王靖伟的外号来。不过,王靖伟倒是无所谓覃潇悦此刻的态度,或者,他可以看出覃潇悦只不过是在佯装生气罢了。
“是我,王靖伟,是我,我也很喜欢音乐,我,我可以去看你的表演吗?”受到了覃潇悦兀自袭来的一掐,有些愣神儿的我不免凛动一下,恍如梦中惊醒,同时,我似乎也接收到了她对我的那句无声之言,你刚才那么急匆匆地叫住他干什么,我可没有他说的那种意思,事是由你而起的,你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否则那个王靖伟又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是谁了。
“你要去,你很喜欢音乐,你要看我的演出?”王靖伟不禁迟疑,当我见他那副表现的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才配喜欢音乐的自负架势时,瞬间,我低下了头,心想着,怎么?他认为我不懂音乐吗?难道我拉小提琴的水平一定会比你拉二胡的差吗?我没有不自信,只不过是被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震慑。
遂然,我微微颔首,并低声说:“嗯,我很喜欢音乐,我,我会拉小提琴。”
“哦,原来如此啊,那看来我们是志同道合了。”置疑的表情忽而变成了闲洒自若的微笑,或者,王靖伟对我并没有蔑视,只不过是我想太多了而已,可是,我真是太喜欢小提起琴,太崇尚于音乐了,毕竟,它是我的寄托,更是我的梦想,我不准许别人在音乐上,对我有半点儿贬低与藐视抑或存在着某种置疑。随之,我便点了点头,并挑起了声调,“那我,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了!”这声畅快的答复不由得令我震惊于那里,又从他口中所说的“今晚放学我们一块儿走吧,反正咱们学校离艺校也不远。”让我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像个小混混反倒像位豪爽不羁的侠客,刹那,只觉得自己是发自肺腑地想与他成为朋友,不过,就在我神情开朗,有了交得一位新朋友喜悦的同时,却看到他又冲覃潇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这下,你就有借口去了吧,不是去看我表演,而是去陪你的同桌,嗯?”王靖伟挑逗般上扬了声调,刹那,只听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去你的吧,真是懒得答理你,上课了,还不赶快回座去,下节课间,就请不要再过来烦我了!”覃潇悦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王靖伟是不是真能听到。而我,并没有观察同桌此刻的样子,只是沉浸在了结识一位与我意气相投的新朋友那份愉悦之中,并在遐想着,他二胡拉得,是不是就像电视上所演的那样,声音时而深沉幽远,时而又气吞山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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