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三人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跑回自己座位,几十双早已心不在焉的眼睛一直追踪着三个人的身影。
“还有十分钟下课,同学们自己看会儿书吧……” 再次被打断讲课,讲台上的老师索性就宣布开始自习。
“今天的课后作业是刚才没讲完的这道题。”老师敲敲黑板上的板书,“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写一写,如果不会,我们下次课再讲。”
话音落地,老师也收拾好了教材,踩着软布底子制作的老布鞋,下了讲台,轻轻推开教室门,走了出去,留下门背后几十双求知若渴但却迷惘无助的眼睛。
“马骁,你会写吗?这道题。”小布对着马骁喊。
“嗯?……应该是这样的”马骁将作业本推到小布跟前。
作业本上还没来得及抄写题干,只是简单的写着一些推导步骤和最终答案。
小布满意的点点头,用五分钟时间将黑板上的题目和马骁的答案合成在自己的作业本上。
大耳则完全没有在意前面两人的动作。
他一回来就展开作业本,选择最平整、最漂亮的一张纸,笔下生风地画起来。
“噔噔噔”,后窗玻璃上响起熟悉的敲击声,大耳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大耳仍然稳坐在座位上,没有冲出去抢饭吃。
五分钟后,马骁和小布端着菜盒从人群里挤出,来到大耳背后,静静地等着,静静地看着。
大耳倾心,将胸中满溢的灵感一泻而出,手中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三幅画并排走上那张草纸。
第一个景象是一个女生瘦弱的背影,被夕阳无限拉长,落寞的书包被遗忘在身后。
第二个景象是一老一少歪斜着身子,吃力地抬着一张异常沉重异常僵硬的书桌。
第三个景象是三个懵懂少年席地而坐,黄土地无边无际,只有三个少年,环绕正中,守护风中之火。
勾勒完最后一笔,大耳如释重负,丢掉铅笔,将身子重重倒在背后的桌面上。
马骁和小布仍是静静地等着,静静地看着。
两分钟后,大耳翻转身子,对着身后的两人说,“来,吃饭,饿了!”
“哦,吃饭、吃饭”马骁应和着打开菜盒。
“吃饭、吃饭”小布抢先夹起一块肥肉,在大耳眼前晃了晃,然后丢到嘴里。
大耳无动于衷。
三个人的世界第一次如此安静,安静到就算夕阳的影子在眼前略微晃动,就好像能给三人带来一次惊心动魄。
夕阳,秋末的夕阳,穿透玻璃,长久地打在围坐于地的三人身上……
吃完晚饭,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上晚自习。
所以,有时候你会觉得,时间不总是像你忙得不可开交时感觉那样紧张。然而,习惯了紧张的人一旦放松,却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紧绷的神经放开。结果就是,要么陷入紧张兮兮、惶惶不可终日,要么彻底松垮下来,像断了弦的弓箭。
马骁就是前者,一直把神经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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