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英在看守所里,看着铁窗无数次的想,假如那天她不把倩拉到发廊里来,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那天,英在发廊门口看见了路过的倩,一年多没见,倩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不过,奇怪的是,英觉得以前一看见倩心里就有的那种酸堵的感觉,现在已经平复多了。所以她热情友好地拽住倩,要她到店里说会话。
倩看到她也是高兴,一反常态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是放假了,再开学就高二了,说老师预测她将来能考上211院校,说她妈妈又找到新工作了,家里条件好多了……
英开始时还笑着听,后来就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后悔把她拽进来。“看看人家倩……”她耳边似乎又响起这句魔咒,她妈妈那种眼神又刺在她的身上。
这时候,“彩毛”来了。
英赶紧站起来,勉强笑着对倩说:“得干活了。”
倩“哦”了一声也站起来,向“彩毛”点了点头,就跟英告了别。
“彩毛”眼神一直黏在了倩的背影上,英也顺着“彩毛”的视线看去。
正午的阳光下,倩的白纱长裙,随着她的长腿的摆动,像是盛开的洁白的喇叭花儿,花瓣儿白得有些耀眼。她墨黑的长发,堪堪搭在了腰际,更显得那腰儿纤纤盈握。
“魂儿掉了?”英推了一把呆愣楞的“彩毛”,不满地说。
“彩毛”回过神儿,有些讪讪的说,“盘儿真靓。”
英没有说话,把“彩毛”按到洗头椅上,一下一下的,拿着花洒淋着他的头发。
“真白”,“彩毛”又感叹一句。
“老娘我不白吗?”英觉得那堵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彩毛”“嗤”地一笑,像听了个什么笑话一样,“那能一样吗?”
似乎是有把小刀在她的心上“嗤”地划了一下,疼得缩了一下。“怎么就不一样呢?”她尽量波澜不惊的问。
“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哎,你轻点——这么说吧,你也白,你那白吧,就是大馒头的那种白,知道吧?她那种呢……就是那种,”““彩毛”抬起手在半空像抚摸着什么那样比划着,艰难的选择着形容词,“那种玉,对,玉!知道吧?”他似乎为自己想出来合适的比喻很得意,“你说大馒头和玉能比吗?”
一股怒气“腾”地顶上了她的脑门儿,心里那个叫“温情”的东西“嘎巴”一声断了,崩得她心都哆嗦,那份酸堵的感觉,排山倒海的向她压来,压得她呼吸困难。她强忍着,让这波惊涛骇浪平息下来,冷静地说:“想泡?改天给你搭。”
“彩毛”立马努力仰起头看她,惊喜道:“够哥们!”
接下来的事情她几乎是做得雷厉风行。她约了倩,说是找几个同学聚聚,倩一口就答应了。
那天,她早早就来到了川菜馆,找了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倩出现在饭馆门口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来,倩也是精心打扮过了:一件豆沙色的紧身棉T恤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玲珑的曲线,一条奶白色的阔腿裤平添了几分摩登的感觉。本来就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愈发显得皮肤透亮,五官妩媚。
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扬起了笑容,扬手召唤示意。
“他们呢?我是最先到的呀?”倩边落座边问,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几道菜。
“就是,都死哪去了?还得老娘催!”英拿起手机开始拨号,“什么?玩人呢?这菜都上桌了,你跟老娘说你不能来?靠!”她连打两个电话,都是这种情况,就急了,连连骂人。
“算了算了,”倩连声劝道,“不来不来吧,咱俩聚聚,也挺好的。”
“这……”英犹豫了一下,说,“咱俩这也吃不了哇,叫俩哥们来!”然后不由分说就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彩毛”和“沙皮”脚前脚后就来了。倩见过“彩毛”一次,知道是英的顾客,“沙皮”却是头回见,只见他两个脸颊上的肉向下耷拉着,有种沙皮狗的即视感。
倩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对英说“要不然我先回去,你们好好喝。”
英就把胖脸一板,“你是不给老娘面子,还是看他俩不像好人?还是看老娘不像好人?”
倩看了看英,英的头发焗成了灰白色,一侧剪得短到了耳朵上方,一侧长到下巴下,雪白的大胖脸上有一张涂成黑色的唇,一对柬埔寨人似的大耳环,夸张地晃来晃去。倩笑了起来,说,“我看你不像好人。”
但也就没再提要走,只说,“可我不会喝酒呀。”
英大大咧咧地给倩递上一瓶果粒橙,“你就来这个吧。”
而他们仨则开了白酒。 倩是在他们开始喝第二瓶白酒的时候,感到眼皮发沉,“怎么这么困呢?”她想着,感觉意识飘出她的身体,怎么抓也抓不住。
她隐约记得在陷入昏迷之前,看到那张黑嘴唇在她面前一张一翕:“你醉了。”她心里闪过最后一丝疑问“橙汁也醉人吗?”
当他们把她架到一个废弃的烂尾楼里时,“彩毛”有些迷糊,又有些清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的问:“干啥?”英狠狠地剜他一眼,“干你想干的!”
“沙皮”却咧嘴一笑,直接就去撕倩的裤子。
“沙皮”是英一个做“肉”生意的姐妹的熟客,之所以选他,是因为那个姐妹经常抱怨,“那个死变态,明明是交了钱你情我愿的事儿,非得弄的像是QJ一样。”
英看见“沙皮”撕了几下没有撕碎,就骂道:“你TM演电影呢?撕不碎不会脱?”
“沙皮”喉咙里发出一声笑,真的停了手,改成去脱。
倩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很快就被“沙皮”剥得没有了遮掩,雪白的tong体,在月光下,显得非常苍白。
“沙皮”异常兴奋地忙活起来。
英不再看“沙皮”,她盯着目瞪口呆的“彩毛”,问:“怎么着?过这村没这店儿。”
“彩毛”像是没听见一样,机械的看着“沙皮”的动作。英突然就生起气来,厉声说,“彩毛!太监了?别让老娘瞧不起你!”
“彩毛”的呼吸粗重起来,眼底染上了一层红色。英抬起腿,一脚把他踹了过去,发狠说:“不干就别走出这栋楼!”
“彩毛”的野性似乎也被这一脚踹了出来,他狠狠骂了一句,也扑了过去……
英看着那个白玉般的躯体,在两个发qing野兽的攻击下,变得脏污不堪,她长舒一口气,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再看看那几缕刺眼的不断上下飘动的彩发,她轻笑一声,眼里却是升了水汽……
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明明都已经伪装成抢劫现场了呀,怎么会都没躲过24小时呢?
她感觉警察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这让她感到愤恨。
警察让她在刑拘证上签字,她把手指都缩起来喊道:“我不签!我还是个孩子!”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自称“老娘”。
警察愈发像看白痴一样,耐着性子说:“这罪,你这年龄够判了”。
在监所,她有时候会想,不知道倩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当晚幸亏是一个流浪汉发现了她,否则过量的安眠药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她并不想要她的命,但是过量的安眠药,她认为是自己对她的仁慈——她睡得很死,不会知道当时的场面,不是吗?
开饭了,她领到一塑料盒炒青菜和一个长方形的馒头。
“你那白吧,就是大馒头的那种白,知道吧?”“彩毛”的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
她抓起了馒头,放在自己胳膊旁边比着,跟她白胖的胳膊一比,馒头倒显得略黄一些。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MD,我哪里就是个馒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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