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像一只不晓得疲倦的猛兽饕餮,贪婪的吞噬着过往的记忆,无论是那些曾经美好的晨曦,还是有过心伤的午后,而我们呢?也在时间的催促下,不断地拿起与放下,拿起的是对现在的珍重,对未来的期许,放下的是对昨天的感概,对儿时的天真纯净。
小的时候,最爱做两件事,而且是长久的做,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又戛然而止的?这大抵倒是真的忘记了。两件事情,其一:就是盖小房子,兴修小水利,建小城池;其二:就是年复一年的种“鸡冠花”。
儿时,对种鸡冠花这一行为的感觉,就像现在流行的一句话“确认过眼神,那是对的人”,亦或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没有开始,没有结果,就像突然间闯入一片陌生林子里的小鹿,嗯,它就是这么突兀而又不失亲切的闯入了我儿时的生活。
不知哪里来的种子,也不知得了谁的授意?那一年的春天,我开始了自己的种植之旅,作为一个农家的孩子,即使没有做过农活,总也是见过大人们在田间地头的劳作,总之是有样学样,对与不对,自己不晓得,大人们也没有心思来当这个老师。
种植,是一件神奇而又需严肃对待的事情,古代但有些作为的皇帝,每年都会亲自来开启一年的农桑大事,嗯,皇帝扶犁,丞相牵绳,嫔妃皇子们播撒,尽管多有作秀的成分,但亦说明了种植这一事情的重要性,就是手握万里河山、统御四海的君主亦不敢不严肃对待。当然了,儿时的小屁孩哪里会晓得这些,只是带着一种好玩的心态而已。
鸡冠花,我给它们选了一个好地方,一个出门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一片断壁残垣下,大概有半个平方,哦,那一片废墟是我们家一场大火后留下的遗产。然后,又从家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把小铁铲,先是给我人生中的第一块土地松了松土,其后又泼洒了一些清水,当然了不是说了有样学样吗?肥料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不过这可是需要偷偷进行的,要不然谁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就开始播撒了,刚一拿出“鸡冠花”的种子,心情就不大好了,还隐约记得当时自己可是一脸的嫌弃样子,说实话鸡冠花的种子真的很小,它不像那一种“花瓣能染指甲”的花,名字我不大记得了,记得那种花的种子可真是又大又好看,可惜,种植它们是姐姐们的权利。
把鸡冠花的种子混进泥土后,也没怎么操心它们,可能是太贪玩了吧,直到有一天,那一抹抹绿色探出头来,我真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神奇,这是属于自己的神奇,它不是那田间地头的杂草,也不是爸爸妈妈精心呵护的庄稼,从那以后,每天出门上学前,都会和它们打声眼神的招呼,回来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再看它们两眼。
夏天闷热的雨水,于不经意处,就把春天赶得远远地了,长得硕大的鸡冠花,终也是忍受不了烈日的炙烤,纷纷撑起了一丛丛红色的大伞,是的,鸡冠花在那个炎炎的夏日,给自己披上一袭红色的嫁衣。鸡冠花,花如其名,远远的看去,就真的如大公鸡那威风凛凛的顶上花翎一般。但是,细观之下,它又和其它的花有大大的不同,它没有所谓形态学上的花瓣,而种子又多得出奇,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有多大的繁殖能力似的,还有它那几近于妖冶的大红色,种种观之,鸡冠花是一种张扬的,但又不缺乏厚重的花,红的出奇,重的厚实。
于鸡冠花,有多么喜欢倒也谈不上,也不记得自己种了它多少茬,如今回想起儿时那关于鸡冠花的种种,内心倒也富足的很,也许富足的是因为有过一段值得心动的回忆,有过往事留白的庆幸,儿时,是一部无声的电影,读得懂的是回忆,读不懂的是失去。
鸡冠花,现在的你们又于何处释放那一顶顶红色呢?还是只在记忆的深处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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