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帝都近两年,加入地铁的通勤大军也有不少时候了。由于工作地点在寸土寸金的建国门国贸一带,附近还算能住的房源是租不起的。我住在西二环和西三环之间,每天上班挤地铁将近一小时,分别要经历还算有人性的6号线,惨无人道的2号线,以及丧心病狂的1号线。
每次挤地铁都是一场血泪齐飚的战斗。如果我脑海中的小剧场是B站的话,地铁逼近朝阳门站要换乘的时候,小剧场中应该是“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的刷屏模式。你的注意力一定要集中,绷紧身子弓起背,娴熟地闪躲撞过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稍有差池就要身重流弹。
有时候我会把进挤地铁当成那种历险式的游戏,比如忍者神龟超级玛丽什么的。你得闪躲肉弹,不能被打到;然后地铁门一开一合就好比通关道路上的开合门,跳过去要掌握好时间,要不然掉进悬崖你就挂了。
进了地铁之后,你就是肉海的一员了。一般人也就是肩膀被撞一下,胸部被推一下。我个头矮,受袭击的部位总是头,鼻子一般与别人的腋下齐平,在夏天常常能享受到非一般的滋味。深陷肉海很容易让人抑郁,你从城东站到城西,装在一个铁皮盒子里,只能瞪大了眼睛看挤在旁边的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西直门这种含有3个换乘站的巨兽,结构好比八门金锁阵。而且这3个换乘站,13号线,4号线和2号线,都是极其难通关的设定。13号线高峰期往五道口方向那一段是我恐怖的回忆,我的眼镜曾经被挤掉过3次……
于是我终于下定决心买了一辆电瓶车。尽管电瓶车会自动给人一种下岗再就业妇女的感觉。
买电瓶车一是为了通勤代步,二是因为,我还是很怀念学生时代骑自行车在小城里晃悠的滋味。
我的家乡很小,丘陵城市,有着体验上佳恰到好处的上下坡。骑车的时候,风从耳旁呼呼而过,脑海中的小剧场也随时有新戏上演。我换过很多辆车,有的被偷了,有的除了铃铛什么都响,链条一周坏三次就被淘汰了。持有时间最长的一辆车是一个号称来自台湾的杂牌,带车前笼头锁。可能是因为小城市的犯罪团伙没有掌握相应的高新技术,这辆车还真的没有丢过。
因为经常睡懒觉迟到,我骑着这车无数次疯狂蹬上坡。这车还是我的作案工具,曾经协助我猥琐地跟踪暗恋对象N次(年轻时我也是个stalker!!!)。暗恋对象穿灰白衣服,长相是无知少女普遍喜欢的小白脸类型。家住街角的四楼,窗子是淡蓝色的。后来他去上大学了,窗子的蓝色灯光就再没亮起来过。每次骑车经过时,还是会习惯性的往上看一眼。
有段时间我骑车总是塞着耳机听歌,后来被母上大人以“骑车听MP3花季少女惨遭车祸”为例叫停。骑车听歌是种很神奇的感觉,就是你所行之处的街景人物车水马龙,都会自动变成歌曲的MV。当时听Queen和U2比较多,128MB的MP3,按键都用烂了。
有个基友,放学回家跟我一起骑车同行了两年。他脑袋很大,骑一辆捷安特,表情冷峻内心中二。我跟他的交谈大概能写好几本书,现在差不多都忘干净了。只可惜没有存档。我跟另一个基友的交谈是被存档的——我的初中同桌,学习好,“别人家的孩子”,上课跟我传了400多张纸条,全部被我扎成小捆保留在一个鞋盒里。后来翻出来看,其中100多张是交代跟踪暗恋对象的犯罪经过的。我到高中还一直有她所有课堂笔记的无条件使用权,她的字肥厚,微微倾斜,排版倒是很舒服。
后来基友一号去了邻省学艺术。基友二号在魔都小资媒体当编辑。我呢,在帝都混外媒。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挤公交地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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