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听他们两人走出内帐,心里很紧张。因为那封信上写得很活络,“但得其便”,曹操的脑袋就要搬下来。
蒋干想,不要我刚刚把信偷到,蔡、张已把丞相的脑袋送来了!那我身边这封信就变成了废纸一张。
所以,他眼睛微微睁开一线,见内帐门关着,两人都在外面,便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蹿到帐门边,侧耳窃听。只听周瑜在问:“老将军,有何军情?”
“对江蔡、张二位命人带信与都督……”
“嘘——”
顿时声音极轻,蒋干一点也听不清了,只听得嘁嘁促促交头接耳之声。蒋干心痒难搔。直到最后一句,周瑜放开了一些声音:“老将军,命蔡、张二人须要小心了。”
这一句蒋干听得很清楚,心想,虽然中间的话没有听见,但是可以断定,丞相的脑袋还未曾落地。料想是蔡瑁、张允恐怕周瑜等得心急,特地先派人来送个信安安他的心,故而周瑜叫他们“须要小心”,原是怕事发败露。
蒋干知道周瑜马上就要回进来的,连忙回到床上,按老样子睡好。
果然,周瑜随之就回进了内帐。卸去身上盔甲,脱下靴子,跨到里床坐定。对旁边的蒋干看看:你一夜不睡,我也陪你一夜醒着,现在我的戏已唱完了,不妨与你开个玩笑:“子翼兄。”
蒋干想,你叫什么呀!你倒好,叫我与你抵足共眠,你自己摊手摊脚一大觉睡到现在,精神好了。人家一睡都没睡过,天一亮还要赶回去呢。所以,他假装熟睡,连连打鼾。
周瑜心里好笑:我用假睡骗你,你还用假睡来骗我!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假睡的功夫。因此,周瑜自言自语:“嗳!本督昨日多饮了几杯,昏昏好睡,未知梦中可有什么要紧的说话被他听得。倘然被他窃听了去,过江禀报曹操,本督大事休矣!”
蒋干想,你倒自病自得知。既然自己有说梦话的毛病,怎么能饮得烂醉如泥,再留外人同榻而睡呢?现在非但你的要紧说话被我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封机密要信也到了我的身上。我回去禀报了丞相,你的大事完完大结。蒋干心里得意,嘴里仍旧在假打鼾。
周瑜突然说一声:“罢、罢、也罢!”
蒋干心里别、别、别别!有道是,“罢字出口,直脚无救”,不知他准备怎样?
“倒不如此刻将他一剑刺死,免得日后追悔莫及。”周瑜说罢,身子踩到外床,伸手抓住帐钩上那口宝剑的剑柄,“哐!”半口宝剑出匣。
蒋干听见拔剑之声,心头一跳,不觉打鼾声脱了节拍,“嗤、嗤、嗤!”象老鼠叫一样。
周瑜一听,假鼾声乱了套,不觉好笑:你还没有装假睡的资格呢!只要你露了漏洞,我也不再戳穿。
周瑜把话头一转:“且慢。倘然本督将他一剑杀死,岂不要空留骂名,道我无情无义,无端枉杀同窗契友?看他如此浓浓好睡,谅来也不会听得什么说话。算了。”说罢,又把半口宝剑推入匣中。
蒋干想,你这半吊子,我的魂都被你吓掉了!料你也不敢就此动手。
周瑜这才躺了下去,真的睡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再不睡做啥?
一夜未睡,周瑜也的确很疲乏了。所以,等会儿蒋干溜走,周瑜一点都不知道。
直要等到蔡、张被杀,手下来禀报都督时,我们再提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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