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后,弟弟打来电话,说九点前来接我,今年清明祭祖的时间又来了。
弟弟准时在楼下等,让喊爱人同行,中午在家吃个饭,我说好。弟弟又安排了很多人,确定了中午的饭店,说大侄子新买了辆奔驰,二侄子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我很为孩子的有所作为而开心。
今天天气晴朗,有些风,小麦正在绿绿地生长,郁郁葱葱。站在列祖列宗的坟前,看着逐渐被浓绿遮掩的土堆,我心里很茫然。
依照父亲留下来的习惯,首先是老老爷爷奶奶,接着是大老爷爷奶奶和二老爷爷奶奶,再是爷爷奶奶和二爷,最后才是父母。叔叔去世的时候,村里有了公墓,不能埋在别家地里,晚些还需要单独给叔叔烧纸。
本来父亲在世时,给我和弟弟安排的坟地,现在也是因为有了公墓,一切都化了泡影。也没办法,时代发展,老的风俗习惯必须改变,这些我都能理解。弟弟说准备买块墓地,我说不急,等孩子们成了家后,一块儿处理,但绝不给孩子们留后患。
在我最早的记忆中,只有个大老奶奶,瘦瘦的,矮矮的,脸上的皱纹比院里的老枣树的皮还深。喂我吃饭时,她张开掉光牙的大口,我也学着张开,然后一羹勺饭就到了我的嘴里。东院应该是我二老爷爷住,但我忘了他的样子,只记得吃过他种的山药蛋,烧熟后的味道异常地香甜。
爷爷奶奶二爷父母,我不必说,都是宽厚仁慈,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怨恨别人的人。恍惚间我竟然成了这个家族的最长者,身边多了很多晚辈,自己也很快要进入泥土,自然有很多感慨。
人都会死的,太祖说,死的意义都不相同。
中午弟弟安排在新鑫源饭店,几位叔叔应邀前来,我才没有了家中长者的孤独感。这家饭店的毛蛋很有特色,酸酸的,辣辣的,香酥鲜嫩,远近闻名。
本家的同辈中,我年龄最大,和叔叔们也差不了多少岁,几杯酒后更是没有了顾忌,谈到许多年前的往事,和现在的生活略一对比,都是唏嘘不已。想想早逝的那些人,如果遇到现在的生活和医疗条件,本不会那么早就走的。
富生叔是我初中时的英语老师,席间说晚上安排,我是真想参加,可考虑到会添很多麻烦,还是放弃了。很多时候,好的感觉要有所克制,就像风景,一旦进入风景深处,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美丽。喝酒也是一样,本来是很美好的东西,可喝醉了丑态百出,实在是糟蹋了粮食。
弟弟把我送回家,有些酒意,绝不醉,但对故土的留恋,又深一层刺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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