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缺一
“快出牌老柯！”金连城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一颗麻将在桌上滚来滚去，视线不耐烦地瞟向牌桌左边：“如果你想难产，就先到墙角边蹲着尿一个给我看看。”
叫柯诺的野蛮人艰难地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牌：“四万！”
“暗杠。”教授坐在金连城的下家。
“老头！你打牌真是和你做人一样，抵着上家，卡着下家，盯着对家！”金连城又不不干了。
自从货币诞生的那天起，赌博就在人类历史中不停绽放。虽然每当一批劳工抵达火星的时候就会刷新一次赌博的花样，但是从来没有一种形式能撼动麻将的地位。狗场下面的密室中，牌桌前的三个男人和一个机器人明显都很喜欢这项运动。
“五万。”一个伺服机器人站在金连城对面，在蜂鸣器发声的同时头部的全息投影显示出了牌面“伍萬”。
“碰！”教授微笑着朝两人点点头：“你们先休息，一饼。”
“吃。”机器人的反应很快。
“Eat Your Mother！”柯诺按住教授放在塘子里的牌对着金连城喊道：“现在是打川将！你没有更新你这逼玩意的系统是吗？我碰！”
这就是麻将比纸牌和骰子有内涵的地方，在观察对手的同时可以互相揣摩互相交流，一切都不用太急。
“升级太快会扯着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打川将，有什么就直接谈吧。”金连城说着左手打了个响指，伺服机器人转身离开了。他和金教授已经赢了不少马尔斯。
“关于前天的委托，你对还隐瞒了些什么？我们给客户移除装置的时候阿健在附近看到了秘教警察。你知道我们都觉得合同里的风险部分太过模糊了。”教授还是保持着微笑和风度，但眼神里露出了明显的怀疑：“从平等和安全的角度小金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此刻野蛮的柯诺正警觉地盯着金连城。
“这么说你们可以对身份识别芯片做活体分离了？她还活着吗？”
“正在观察身体对系统和湿件的排异反应，这些都不是重点小金，从你登陆火星第一天我们就认识了，现在你不再尊重我了吗？”老人十分严肃，这让赌局的主人不得不对自己的态度谨慎起来。
“不管招惹到谁，现在那小孩是中餐馆的麻烦了。”柯诺幸灾乐祸地嘲笑教授，又转过头盯着金连城：“究竟有多大好处才会让你冒这样的风险，你缺过年轻女人？”
“哈利波特在火卫一截获了一份打包的地球密报。”金连城并没有理会柯诺的挑衅：“里面有我要的东西。”
“两个年轻的贵族女人能给你什么信息？”
“我不认为你能理解非实体商品的价值柯诺。”
随着一声咆哮，柯诺掀翻了牌桌，巨大的手掌伸向金连城的脖子。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急着翻脸。”金连城戏谑地看着柯诺僵在眼前的手，又用枪口顶了顶对方的裤裆：“我们东方人可是讲究先礼后兵的。”
“闭上你们的鸟嘴！先坐下把正事讲清楚。”教授习惯了这种混乱局面：“什么样的信息？”
“恕我无可奉告贾叔，您的区间合同里没有对我提问的部分。”金总大度地收回了枪，对柯诺指了指翻倒在地的椅子。
野蛮人上身肌肉抖动着，强忍狂怒地拖起椅子，但是仍然没有坐下。
“贾叔，你和团队的安全要看这个智障的执行情况了。”金连城继续说，他看着柯诺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们没留下痕迹吧？”
“车是从北矿区偷来的，我已经开进二号殒坑烧了。但是新港的所有哨卡都警戒了，我们到底踩了谁的尾巴？是密教守卫吗？”柯诺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但是内心仍然不安。
“确实和大宗主有关，我的甲方是在移民论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现的。委托内容是2年内保证两位女士的安全，这些我在区间合同里都已经写明了，没有任何隐瞒。开价是甲方的所有信用额度、可变现财产，和会议相关的一些信息，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些。”这个商人表现出了少有的真诚。
“一个政务员的所有财产，你在火星一辈子也挥霍不完。但你最好别让我们背锅！”
“在业务洽谈的时候我已经让哈利波特修改了甲方的支付设置，一旦他的生命体征停止，所有财产都会转到我在极客银行的账户，然后销毁所有记录，从技术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安全的。”
“你一直谈的都是你的安全，小金。如果阿健侦测到的真的是密教守卫，我想事情不会像你说的那么清纯。”教授终于开口了，他在地球度过的前半段人生让他对和政治有关的事情充满了怀疑：“可能我的业务委托人只是个普通的MBM（Mars-Born-Martian，火星出生的火星人），但是她父亲——你的甲方不会是个普通的政务员。”
“那确实是个普通的政务员，我可以保证。”
“那么这次的会议一定会对火星的未来意义深远。”
“不，是全人类。”
“狗屎！”柯诺嘴角微微上扬，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眼前这个商人的鄙视：“你走外面随便问问，整个新港有谁会相信金老板对钱以外的东西动过感情？全人类？你有何种神威能操完我们所有人？”
“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做出什么影响全人类的事情。”教授双手向后捋了捋头发，从衬衫口袋里取出香烟。
“但是政客可以。”金连城接过烟点燃，把塑料火机扔给对面的柯诺：“总之你们放心，我一向很照顾下家的利益，如果信息确认是真的，我很乐意和你们分享，从商业角度来说我们是在一棵树上摘苹果。”
“信息保密我可以理解，我们也不想知道，但我还是希望有个安全协议，为了大家能在树上多摘几天苹果。”教授微笑着看了看二人。
“这没问题！”金总干脆地说着打了个响指：“协议！”
伺服机器人在门外出现，机械臂上抬着一块数字信息板。
金连城在信息板上调出一份安全协议模板进行了简单修改，大意是之前业务如有安全隐患金连城必须通知二人，一旦发生意外，教授和柯诺的团队有责任协助金连城解决。
修改完安全协议所有人同时认可后金连城用食指蘸了一点唾沫点在信息板屏幕上，教授则是用烟蒂碰了碰，柯诺则是朝机器人抬信息板的方向吐了口吐沫。
“基因样本过量，基因样本过量，基因样本过量……”这个火星壮汉大量的口水让伺服机器人变成了复读机，金连城对机器人做了一个静音手势。
“所以我从来不用会说话的AI。”他朝机器人的娇臀踢了一脚。
“别伤害他了老朋友，你每次离开后哈利波特都要重新维护他。”金连城无奈地朝柯诺耸耸肩：“现在麻烦搞定了，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你要给我小费吗？铁公鸡拔毛真是火星第四奇迹啊。”
“地球密报里的另一条消息，来自西联邦，我想我们都会感兴趣的。”金连城面带微笑。
“西联邦？”柯诺本来狂暴的眼神迅速冷静下来。
“三个月前西联邦东属国送出一批劳工和物资，由钛克科技的深空智能号运输。发射前货仓加载了一个封闭单元用于关押前政治犯，押运的是你在迈科基因的老同事。”
“是柯里斯......”
“你兄弟已经在火星上方了。”
“登陆时间确定了吗？”
“哈利波特还在破译后续通讯。”
“该规划一下了。”教授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抽支烟我们走。”
“抽我的抽我的！”金总慷慨地绕过老板桌，从柜子里取出一整条的香烟。
柯诺被这豪华的配置震惊到了，他瞪大了双眼：“Red-Tower，过滤嘴型高原烤烟！”
连教授也感到乍舌，他们同时嘀咕道：“土豪啊。”
“亚洲高原出产的烟草，我年轻的时候享受过。那是我家乡的味道。”在金连城拆开烟标的时候贾教授小声对柯诺说。
“你兄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他的战争技术我很喜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共事了。”金连城朝他们每人抛了一盒香烟，又转身拿出酒柜里的红酒：“只要他来了，每天都是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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