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⑦洪武

图片来源于Markus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能干些什么？发呆，思考人生，写日志。其实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写不出来，只是握着一支笔，想弄出点文字来。

这样的状态有很多，在我过去的日子里。从前我总爱带着一支笔，一个本子，无论走到哪里。随处停下，随处可写。当然，没写过什么好文章，可能只是上了写字的瘾，就像有烟瘾的人，兜里总揣着烟和打火机。

如果以现在的我去看过去的我，我也会觉得，那个小伙子，挺有意思的。

到现在我也没完全改掉记录的习惯，枕头底下，永远枕着一本质地较好的笔记本，偶尔写写札记。

今天室外的空气很差，世界弥漫着一种浑浊的冷意。一大早就去济宁执勤，遇到洪武。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从警校回来以后，我们分在不同的中队，自然见面很少。我一遇到洪武，总先骂一句，傻屌。不骂不自在。

从前我们在警校一天三练，动不动就是几百个俯卧撑。他现在没有我这个陪练，已经开始偷懒了。

其实洪武最喜欢的，不是健身，是篮球。

他球技不错。在警校时，每天无聊的训练结束后，到了晚上，他们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打篮球。那时我在准备日照马拉松，每天长跑十几公里，他在不远处的篮球场，我跑完，他还没打完。我看他打过。球一到他手里，没人防得了他，两个人也不行。但他的肩膀很容易脱臼，打篮球本就是激烈碰撞的游戏，他说，你不知道那种磨骨头的疼。

我的确不知道那种疼，我也不知道你这么疼，怎么还这么拼。

喜欢打篮球和痴迷于篮球终究不一样，他是后者。很多喜欢打篮球的人工作以后很少再打篮球，他们的理由是，工作累，事多，没时间。但痴迷于篮球的人，就算不吃饭，也得先摸摸篮球。就像毒瘾发作。就像我始终放不下我的碳素笔。

洪武说，有些关心我的人总劝我，说整天打篮球，有什么用吗？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个兴趣爱好，不能赚钱，但我觉得，不管生活怎么样，工作怎么样，能打打篮球，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挺幸福的。篮球，我放不下。

我说，你那种感觉，我非常清楚。

有人问洪武，你对篮球有没有什么想法。

洪武说，我一直都有一个篮球梦。到现在还有。

我不知道他那个梦是什么意思？具体是什么样的？

我没问，梦想本就是模糊而又强烈，难以描述又十分具体的事物，谁都不知道未来如何？梦想能否实现？现实生活不尽如人意，于是梦想是一种力量，同时又是一种困境。

所以我想，最好不要跟有梦想的人谈论梦想，他们太较真。

在济宁执勤，大家在会议室里瞌睡了半天。有人打起了牌。室内闷热，我约洪武一块到楼下做俯卧撑。碰巧遇到另一个爱健身的朋友，便一块训练。一个半小时，时间很快就过去。

我们聊到训练伤。

洪武说他身上最丑的地方就是手，他抬给我们看，五根手指扭曲变形了的右手。

打篮球崴的。

崴的次数多了，手就会这样。我左手无名指，也是这样，去年冬天做击掌俯卧撑崴的，手指触地，扭成120度，当时以为断了。站起来，发现还能动。就很放心。

现在这根手指已经回不到原装的模样。

而洪武的整个右手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