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戏)五六十年代文化娱乐活动少之又少,村里时不时的来些耍猴的卖艺的磨剪子卖老鼠药的还有沿村乞讨的。有一年夏未立秋之时,当当当一阵紧似一阵的锣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一时间鸡不叫狗不吠,小淘气也不哭不闹了,只见两个外乡人拉着一只猴子,担着一付担子在村里敲锣打鼓,这锣声当当当,不停的敲着,响声传遍全村。把正在放学排着队唱着歌的娃娃们,做饭的女人,在家喂猪喂鸡的老人和正从地里回来的社员都吸引到老槐树下。
只见一个丑陋清瘦的矮男子和一个帅呆了的高个少年牵着一只猴子站村中间。中年男子像武大郎,少年貌似潘安,猴子头上戴一顶带长瓣子的小帽,一看这三位滑稽可笑的角色,人们都忍俊不禁觉得有戏!这中年男人,一手拿马锣一边敲一边圆场子,让围观的人群再往后让让,人们都是湊热闹的,并不吃他这一套,小孩们仍然往前挤,那个中年男子说:“来!来!来!那个再朝前挤,我就把他变没了信不?”“你就吹吧,活人还能变没了我就不信!”大声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拴娃哥,那个中年男人说:“你有胆量就前来。”等拴娃走到他面前,他打开一只大木箱子让大家都看看,空箱子一个,“你敢不敢进去?”“这有什么不敢的。”众人都非常好奇,一阵乱哄哄的前拥后挤,百十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拴娃钻进箱子里,大男人南腔北调的说:“你可想好了,这会后悔了还来的及,不然把你变沒了……”拴娃虽然是心里害怕的要死要死的,小小年纪还是鸭子嘴非常硬,十来岁的娃娃竟然大声说:“大丈夫男子汉说话算数不出来就是不出来!这耍猴人故弄玄虚,嘴里喊一二三走!啪的一声盖上箱盖,中年男子一边大声问还在不在,拴娃说在里面,声音再大点,在里面不在,声音渐渐远去。大男人把一个大红布盖在箱子上,然后敲起了马锣转了三圈又把马锣交到猴子手里,这猴子通人性,它的动作极为夸张,只见它两手捧着马锣,一摇三晃转着圈问大家要钱,这农村人都是来瞧热闹,一看猴子要钱一部分人悄悄溜走,但又不甘心,站在不远的地方观看,人们议论纷纷,都猜测这拴娃钻到箱子里半天没动静,是在箱子里坐着还是真的变没了。当当当敲了三遍转了九圈没有一个给钱的,这小帅哥急眼了夺过猴子手中的马锣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行个方便给点饭钱,这才有零零碎碎几个硬币毛票扔进马锣里。”年轻人双手合十说谢了,然后走到箱子前一揭红布打开箱子众人目瞪口呆,箱子里空空如也,我至今都不明白,人明明白白钻进箱子里怎么就没了。
这时本文的笔者走上前说我不相信,你们骗人,耍猴人狡黠的一笑,一口气喝了一杯水,然后说:“我把这个空杯子放进你的头里面你信不?”笔者那时不到十岁,他摇一摇头歪着脑袋还是不信,耍猴人一手拿了一块红布一手拿着水杯在场子里一连转了三圈,让大家看是不是真杯子,这时拴娃站在人后面捂着嘴偷偷的笑。耍猴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杯子放到笔者的头顶用红布盖上,轻轻的轻轻的一点一点慢慢的往下拍,然后猛一揭红布杯子不见了?我至今还怀疑我脑袋不灵光就是瓷怂一个,是不是当年那个耍猴的把杯子打进我的脑袋里没有取出来!魔术耍完了,这师徒们要走,他们说你们村饲养室在那?众人说在村西边,好吧?有人好奇他师徒问饲养室干吗,耍猴人担起担子,徒弟牵着猴子行走如飞,大家前呼后拥跟在后面,距离越拉越远,只见他师徒二人担着担子牵着猴子朝一头正在饲养室院子里拴着的一头母牛身后走去,这母牛正在尿尿,只见他们毫不犹豫一个一个顺牛屁股里钻了进去。众人大惊失色,不知人还能牵着猴子一块从母牛屁股钻进去?
那还是五十年代的一个冬天,晶莹剔透的冰凌挂在房檐口上,天气冷极了也是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一到夜里西北风把锁门的门环链子吹的咣当咣当乱响,天亮后,全村人动员扫雪,从村东到村西,雪堆一个挨一个,中间留条小路免强只能过去个人,天停了太阳出来惨白惨白的,西北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那叫一个冷!雪堆了几天几夜硬是不化,村东头有一户人家,喂了几只母鸡,冬季鸡下的蛋非常少,一两天才下一枚,再说家里等鸡蛋攒够了交给供销社换点煤油盐巴什么的,这鸡蛋被家里的一个贪嘴的小男孩偷偷的生吃了俩个。
他吃第一个没人发现,当拿起第二个刚敲开被他哥发现了,他大吼一声,谁让你偷吃,这老二一惊鸡蛋掉在地上,扭头一看是大哥发怒了,他撒腿就跑,这老大见老二跑了,情急之下拉了一个木锨随后就追,他母亲是个小脚,平时最疼爱老二,她怕老二吃亏,拉了一把笤帚就一摇三晃跟在老大屁股后面骂骂咧咧跑向大门外。这冰天雪地的天冷路滑跑的也不快!跑着跑着这老二滑倒摔了一跤,眼看这老大就要抓住老二了,谁知道他就地一个驴打滚爬起来又跑,老大气极败坏大喊一声“我让你贪吃,我让你再跑!”一木锨拍过去,把老二拍进雪堆里!这老大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他母亲赶来了劈头盖脸几笤帚把一阵乱打,嘴里骂骂咧咧,“我把你个天打雷劈的!土匪二杆子!娃就是吃了两个鸡蛋,你就下死手!一木锨把他拍的不见踪影,还不快找!”
那时一到冬天家家都把柿子摘回来,院子里搭个柿子棚上面放上玉米杆,再倒上柿子再用玉米杆盖上,这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到下雪天,三一群五个一伙坐在饲养室的炕上抹花花,(一种用硬纸板裁剪成的窄长的小条,上面用红笔和黑色在小长方形的两头画成圆点,和打扑克牌差不多,一种娱乐形势。)几个老汉觉得这样摸没有意思,还不如赌点什么,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还有人不吭气,于是有人见意赌吃柿子,这冰天雪地的,柿子弄来咋吃,冻的和冰球差不多。于是柿子弄来就用饲养员喂牲畜的水瓢把杮子用冷水泡起来,他们谁愉了就吃三五不等,这冻柿子放进冷水里这么一抜,退出一个一个小冰壳,这人吃这退了冰壳的杮子,冰的牙痛,吃的人此牙咧嘴,看的人笑的前仰后合,玩的不易乐乎。
演影子戏是哪时文娱活动之一,一组人员不过三五,吹拉弹唱个个都是演唱的老手和精英,不论走到那个村里,只要天黑这银幕一挂,锣鼓一敲,村里的男女老少扛上长短不一,三条腿、四条腿,高的、低的、圆的、方的上过漆的,还是这几天刚做的板凳,老汉背着手弓着腰,嘴巴上叼着烟锅子,婆娘女子大姑娘小媳妇叽叽喳喳,抱上没牙的小娃娃。年幼的年长的,白胡子、黑胡子、长胡子、短胡了,胡子拉碴还有没胡子的都来了。这村中间银幕前黑鸦鸦的一片嘈嘈切切。锣鼓喧天好戏就开演了。听说在清朝末年合阳的影子戏,准备到北巨头演出,半道上硬是让西陵祖坟里的老祖宗截去了,他们迷迷瞪瞪希里糊涂给鬼唱了一晚上。
这影子戏果然好看,但不如真人在台上演的更吸引人,不知道是五七、八年几月几号,县剧团来我村洞上演出。地点就在两村之间的小学校旁边,村里面的人习惯把这地方叫洞上。这地方解放前还红火了好多年,这巧就巧在我六叔李保民在县剧团里,听说他们来洞上演戏,人们奔走相告,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别提多高兴了,扶老携幼肩扛“长枪短炮”(长板凳和短板凳)朝洞上潮水般的涌来。这戏台下那叫一个热闹,嘈嘈切切闹哄哄的,有小商小贩,还有卖煎豆腐、麦面馍、荞麦面饸饹的,羊肉汤什么的。今天晚上演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这个演孙悟空的演员不是别人就是我保民叔,说起我保民叔来,那时在黄陵县可是明星,他人长的帅气就是眼晴小,一笑眯成一条缝喜相,见人不笑不说话,而且是个不错的丑角演员,他一登台,下面掌声雷动,口哨声喊好声响成一片。他那时的演出水平相当今天的成龙、六小龄童。演猴戏是他的一绝,武打戏决不逊色。
大人小孩都爱看,戏一开场台下先是鸦雀无声,继而掌声雷鸣。人常说演员是疯子,观众是傻子,台上疯演台下傻笑。他演的猴戏相当夸张一会挤眉弄眼,一会咧嘴挠腮,一会翻斤头一会手臂弯曲放在眼眉上左顾右盼,这些一连串猴子的动作,摹仿的十分到位。演员使出浑身解数,看的人目不斜视,这一场演猴戏演的他大汗淋漓,台下看的如醉如痴早已是掌声不断。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三年七月
十五日于黄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