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撒娇也是一种艺术,那小H就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
小H家是开厂的,两个字,有钱;三个字,不差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同事以上门女婿的身份到她家推磨去了。可别鄙视,在江浙一带,上门是个时尚,虽然很多人不去附庸这个风雅,但不排除有少部分视世俗为粪土的同志上门去坐看云舒云淡了。一个外乡人,本着替人花钱的动机,把别人家的钱当作他自己的钱,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一厢情愿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异想天开的精神。一个人花钱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替人花钱消灾的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钱财的人。
而事实上,上门很容易,要花别人家的钱,很难。
而遇上小H这种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我宁愿选择挥刀自宫,进宫服侍老佛爷也不受这罪。
第一次见小H,是同事请客在杭州有名的外婆家吃饭。人真多,我们哥几个都到了,就小H迟迟未现身。哥几个急了,让同事给小H打个电话催催。电话通了,同事的声音比解放军攻陷南京前,南京国民政府女播音员的声音还销魂。哥几个就如同中了化骨绵掌,集体在饭店门口让全身的骨骼肆意变成了香酥排骨。我们就在门口望穿秋水望眼欲穿,像极了深闺中的怨妇焦急地期盼着那个夜夜笙歌的花花公子。
奥迪A6终于徐徐开来,同事忙不迭地跑上去拉开车门,要是手中有花,他一定会戴上红领巾,挥舞着花束,口中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车门一开,小H娇滴滴的声音就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你好讨厌哦,就是你打电话,害我没注意,和旁边的车挂擦了一下,赶紧看看,严重不。”同事赶紧瞬移到车屁股处,爱抚着奥迪A6性感的屁股,心疼的模样让我们蛋疼,小H也看见了那道刮痕,挥舞着小粉拳暴风骤雨般敲打在同事身上:“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此处用港台偶像剧女主角撒娇时候的配音朗诵)而同事,就像那只坚强的海燕,在暴风骤雨里穿行。我们集体石化,我们宁愿A6的屁股依然性感,我们愿意代替A6屁股开花,哪怕去死。
离开刀剑如梦的场景过后,紧跟着就进入了儿女柔情的拍摄现场。靠,中间不带中场休息吃份盒饭的啊。
只见小H依偎在同事的臂弯里,撒娇道:“帮我揉揉脚吧,我脚好痛好痛的。”貌似我们走路过来的都还坚强地伫立着,你开车过来的啊。一哥们忍不住问:“小H,你在车里跑圈吗?”“你好讨厌啦,怎么可能嘛,人家踩油门很辛苦的。”此刻,我们忘记了是过来吃饭的,我们成了儿女柔情片场的群众演员。
小H,对不起,我们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催你的,让你忍受了脚疼之苦,爱车刮花之痛,我们罪孽深重,罪该万死,求你来个痛快的,别用娇滴滴的声音来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A6的风波终于暂时平息,我们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还要看他们行拂乱其所为,真不知天要降大任于何人也。
进得饭馆,挨着靠窗的桌子坐下,开始点菜。同事礼节性地让我们点菜,我们礼让一番,最终还是达成各点一道菜的共识。
兄弟一:沸腾鱼。
小H:太油了,油吃多了对身体特别不好,容易“三高”。
兄弟二:红烧肉
小H:肥肉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对身体都不好,特别是你们坐办公室的,本来运动就少,还吃这么油腻,我对你们的健康状况担忧啊。
…………
小H啊,哥几个好不容易出来吃顿好的,就满足我们一次大鱼大肉、鱼肉同事的迫切需求吧。本来肚子里就没几滴油水,还得陪你吃斋念佛,几滴油水都变成一肚子苦水了。
后来,哥几个点的菜都被小H全盘否定,小H毫不留情地把我们梦寐以求的全肉宴生生变成了全素宴,一时间我们能清晰地听见哥几个梦想跌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还好还好,虽然口中是清茶淡饭,眼中却是视听盛宴。
小H的千娇百媚此时爆发了。
小H啊,等等,容我们先穿上圣衣。
小H这位雅典娜逼迫着我们穿上了黄金圣衣。‘
而黄金圣衣,也抵挡不了小H的媚功,支离破碎。
小H:老公,我要吃那个绿绿的菜菜。
(我旁白:不会好好说话啊,不就韭菜嘛。)
同事赶紧手到擒来。
小H:人家要你喂嘛,你好久都没陪人家了。
(我旁白:自己没手啊,不知道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啊。)
同事开始喂她。
小H:我要喝汤,喂我。
(我旁白:我要喝鹤顶红。)
同事义无反顾地开始喂汤。
这场面好熟悉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有尔康给紫薇喂药的前车之鉴。
好不容易捱到《小H格格》曲终人散,我们赶紧奔离现场,本来肚里空空,一路狂奔之后,消耗殆尽。
托小H格格的福,吃了我最喜欢的老坛酸菜方便面。
还加了个卤蛋,一根红肠。
后来,我们的同事得到了一个荣誉称号,汤仔。
其实,小H和汤仔过得很幸福,都小孩子一样的人,把结婚当过家家一样玩,过出了纯真的味道。
有的时候,简单的幸福,胜过奢华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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