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旷日持久的神经痛，从秋水生凉痛到寒气渐沉。
深秋，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疾病——带状疱疹病毒浸入机体。蛰伏在脊髓后根神经元中疱疹在我的躯体里蠢蠢欲动，原本光洁的额头先是隐隐灼痛，随后出现疼痛加剧，稍有触碰就疼痛难忍。接下来斑疹、丘疹、水疱轮番登场，最终融合成让人“痛不欲生”的带状疱疹后顽固神经痛。
看到“疱疹”二字，相信不少人内心是恐惧的，医学常识告诉我们，引发带状疱疹的病原体是一种病毒，背后的推手往往是免疫力低下造成的。出现这一特征先是皮肤损害，皮损只是表象，神经损害才是根本。如果治疗不及时或处置不当就会患上带状疱疹后顽固神经痛，引发无休无止的剧烈的疼痛。疼痛持续时间短则1至2年，长者甚至超过10年。俗称“不死的顽症”。
我没能幸免，与“不死的顽症”交锋。三叉神经受损，角膜感染，长发剃度。地州、省医院住院治疗了近两月，扎了几个疗程的针灸，喝下了几十付清热解毒、怯风散结的液体，都无法把身体的寒热调匀来与它抗衡。疼痛总是毫无征兆地突发而来，夜里熟睡会被痛醒。灼痛、刺痛、跳痛、刀割痛，轮番上阵，头顶及额头不能触摸，戴帽子磨擦会引起“火烧火燎”的烧灼痛，着实让我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天下第一痛”。
痛不欲生
带状疱疹的皮疹消退以后，局部疼痛持续了3个月还未痊愈。它只是躲闪，根本不离开，还在一边窥视我，伺机而动。疼痛区域内夹杂麻木和难以忍受的瘙痒，那个奇痒无比的滋味，如数万只蚂蚁啃噬你的骨头，并伴随着各种疼痛，走走停停。症状稍轻一点，一疏忽再次加重，苦不堪言。
这个冬天很冷很悲凉。枝桠透着枯萎，在北风中战栗。我越发觉得寒冷加盛，因为我不能见风受冻。严寒一来，我受到冷遇。疼痛，在一场又一场的寒风中反复迁延，视力下降，精神摧残，心里压力，记忆衰退，各种不适接踵而来。对疼痛，我毛骨悚然；对寒风，我充满了警惕。不敢外出，不能会友，进食忌口，单独做饭，走到这种境地如同掉进了冰洞里。
“惶恐”成了最后的报复，凋落一地的病秧把大地覆盖。乏味，苦闷，暗淡，无奈，颓废扑面而来，随意掷打起灵魂的脊背，搅乱了臆想里文艺生活的模样。
看到路边的树，我就想，它们每一棵，内心里早已是绿波汹涌，压抑、隐忍、寒潮、冷风都无从阻挡，不久即会满头葱茏。可是，它们中间会不会也有一棵，在黑暗里孤独、痛苦，在寒冷的夜里，寒热不调，爆发出一阵一阵无法抑制的头痛？即使在白天，也根本看不到阳光对它的偏倚，闪电样或撕裂样疼痛穿刺它的躯干，慢慢流向即将腐烂的根？
也许有，只是，我们听不到。
远处的云很轻，但近处的风很急，深深地呼吸着，只想让自己适应眼前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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