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回校的时候,整层楼只有一个人。
是住在隔壁的莉莉,我提溜着大袋小包一路暴走时,正对上堆尘里同样狼狈的她,不由得彼此轻“啊”一声。
“怎么来的那么早呢?”
“对呀,你也是啊。”
像是答非所问,也像是本就无所谓回答,两两相笑,继而做自己的事情。
总感觉同学是一种挺神奇的存在,并没有恋人朋友的亲近,也不是家人般宠溺,但只要她在那里,就有点莫名的心安。
而早上再遇见,莉莉说,第一次夜里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空荡房间,时而响起的“嗡嗡”声,闹得她心惊胆战,无法入眠。
说到底是孤寂,所以心生不安。
那些曾看过影片的恐怖片段,适时的在眼前挂起幕布,接踵而来,一帧一帧在脑海里逐一闪现,然后聚焦,旋转。
一个人的宿舍冷冷清清,毫无生气。
突然开始怀念,夜半无数个扰乱清梦的呼噜,以及自带节奏的“滋嘎滋嘎”磨牙声,因为深恶痛嫉,因为烦躁的翻两个滚,拿手塞住耳朵,把头埋进被子里,都无济于事。
而现在,不为别的,至少不是一个人。
“若是撑着爬起来看一部鬼片,人肯定会多起来。”莉莉笑着调侃道。
“我该去陪着你的。”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
“我也后悔没有搬过去找你呢,哈哈!”她挠挠耳朵,一脸轻松的样子,“那你呢?”
我?我怎么样呢……
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时常为那些孰知而模糊的背影流泪,在沉浸着腐渔气息的夜里,辗转难眠。
后来,无论窗外风雨如何,都能安然入睡,不是麻木,而是必须坚强。
2-
离开一个月,宿舍拖把的海绵滚条全都干住了,像那种刚做好晾干后的雕塑,硬邦邦的。
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
为了能够让它软下来自动收缩,我决定堵住下水道口,盛满满一洗手池的水给它,可是池子太小,容不下一整个拖滚,便只好使它侧着身子,一半一半浸湿。
二十分钟左右,三分之二的滚条依然坚强。
我有些颓然。
不得不说,我并不是好脾气的女生。抄起把柄开始蛮力冲洗。
让你硬……让你硬……
让你不湿……让你不湿……
古人云,棍棒底下出孝子。
额,我也不知怎么冒出这样一句。
总之,在我一番折腾之后,拖把居然真的软了下来,整个滚条全都浸入了可量的水,几乎可以自由压动了。
而这次浸拖把,仅用了五分钟。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门必学的课,一项高薪的技能,放手让你自己来,结果总是收获甚微,我们缺乏自主的驱动力,也善于对达不到的目标和苟且的现在自我安慰。
“没关系啦,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天生不是做这个的料,没有天赋的。”
“你不会的别人也不会啊,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嘛?”
可是,有人耳提面命就不一样了。
当有人以绝对的威严警示你,你必须做这件事,不然立即死掉。
相当强的外力,于是我们撒丫子开干,神经紧绷,浑身能量爆棚,谁都不要拦着我,我还能行!
有老师督促有同学赌劲儿,总比一个人在假期自学的要好;受过社会的打磨生活的重创,比“温水里的青蛙”,更懂得绝地反击厚积薄发。
就像被我施以外力的拖把,五分钟浸湿了二十分还硬邦邦的滚条。
3-
晒过一天的被子里装满了的全是阳光。
膨胀的很,也软绵的很。
拉一把被子到鼻尖的位置,吸进来的全是暖暖的味道。
可这些都掩盖不了几天的疲惫。
每到离开或来到一个地方,我几乎都要愁哭一回。
归根结底,我是怕麻烦。
满屋的东西,该从哪里收拾起?床上翻起的铺盖,密封的被褥,柜子里里的瓶瓶罐罐,行李箱的衣服杂物,两年下来积累的几箱子书,地上落满的埃尘积厚的墙皮,一件一件添置的东西,在被塞到极限的时刻,宣告终结。
把穿过的衣服洗掉,顺带涮一遍床单被罩,在太阳下山之前,把被褥铺垫从小广场未名树绳上提溜上来,打弹,铺好,瘫倒在床上翻起手机……
后来……
后来便睡着,不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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