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年月老去蛋白流失脂肪积聚,我对老家不可抑止的挂念水涨船高。”
图片来自落网当然在大城市里趁着搭地铁见缝插针砍掉几本书,踩着晚上零碎树影回到住所的生活我也可以应付得很好。准确点,这样的日子步调重复,节拍单一,不失是一种生活。
随年月老去蛋白流失脂肪积聚,我对老家不可抑止的挂念水涨船高。
看了杨丽萍的访问,鲁豫进她家一探究竟,她诧异杨丽萍家里的东西是胡乱摆放竟也生出一种艺术感。这不禁让我想起老家,那些真正的家。
有些时候你必须坦诚,唤叫靠着金钱租住的房子为家,是一种对铸就自己一身赤白血肉的家,一针见血的不尊重。
家里乱,乱的自然,没什么稀奇,重要的是人觉得舒服。
第一个想起的是姨妈的家。她家富有,堂皇,80年代末舍得花几百万建房子的人没几个。她眼光毒辣,胆魄过人,不然怎么管得这个家上上下下服服帖帖?
记忆里,她家的大厅大得离谱,一楼租借给人做采购,至于二楼我需要花好长时间才可以从客厅门口走到尽头,中间还有好几根巨大的圆柱子。二楼三楼打通,像旧上海大户人家那样,打开房门,扶着栏杆就可以看到大厅来了谁。每个人住房配备私人浴室,楼顶有游泳池,不过后来撤掉了。
我也不爱下楼的,小小个的人明显不爱走那么多的路。家背后就是一千多平的大院子,有一间专门做年糕煮大菜的灶房,里面堆满荔枝柴火。那个院子什么都有,荔枝龙眼黄皮杨桃石榴芒果人参果,有时候还有释迦!动物有鸡鸭鹅猪狗猫,有时也会有兔子与蛇或狸!
这个家也是毫无章法,外公带来的农田里的作物,南瓜豆角白菜,妈妈送过去的新鲜萝卜干,瓜咸果子,没事,随便往二楼那个恢宏大厅乱丢。一点问题也没有,竹子编织的箩筐就摆在那里放着这些东西。到做饭时间,自己去找材料摆弄去,向楼下采购人那里讨一些食材也没问题,大家乐意最好不过,再不济想吃水果,下楼去摘,吃肉的话自己去选好了宰。
没人管你,姨妈经商,比谁都通透随性,商场如战场,自己不懂照顾自己,饿死活该。
稍微长大点,我发现其实那个大厅在急剧变小,不过至今我没走到过大院子尽头。
第二个是外公外婆家。大塘乡下,成片成山的荔枝龙眼林。旧时跟妈妈回娘家觉得真心道阻且长,一路颠簸屁股开花。现在条条大路通大塘,又想念起那些快乐的疼痛感。
外公外婆家只有一层,现在在原来基础上增加到三层。一样有院子,厨房也是建在院子里面用的是煤油灯,后来换成灯泡,依然是暖黄色,配置有煤气可外公外婆依然沿用柴火烧饭做菜。
院子里有几平米方块小地,种满我记不住名字的草药,外公教我好多次,总是忘记。也有木瓜,长到屋顶的荔枝龙眼,摘不到的话上二楼,站在走廊伸手就能摘到最大的那颗!
真摘不了,还有外公外婆啊,七老八十高龄,爬树还是杠杠的,我负责在下面接还被他俩撵走,嫌碍事儿。院子另一头圈养家禽,木头栓着老狗,偶尔也栓舅舅那只波斯猫,两个不知哪里来的脸皮又懒又凶。
高中和大学毕业后,我都在外公外婆家久住过一段时间。四年里什么也没变,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我在那里住得太舒服,白花花净长肉。早上没人催我起床,任窗外果林的阳光晒进来,鸟儿叫起来。打开房门,角落里早堆满了新鲜的草药,外公外婆又出门劳作去了,饭桌有粗茶白粥,荔枝龙眼常年备着,他们亲手焙的果干就在罐子里冰箱里。
电视只有几个频道,来来去去放着像裹脚布一样的广告。我穿着人字拖,短裤背心,从舅舅房间里挑几本书,搬张小木凳,坐到圈养家禽那边的大树下,一边吃荔枝或者龙眼一边看90年代的书。剥开的果壳,吐出的果核,用力一扔,就进了围起来的家禽圈子里,它们一哄而上争着抢着。有时候我不想看书,就随便撕下墙上的日历,拿一支中华铅笔,就着小木凳写东西。
稍微晚了一点,我有点乏,戴上顶草帽,去山上找外公外婆。不是很认得路,凭着模糊印象一路问着找到他们。果林里山蚊肆虐,幸好有搭建好的床供人守夜,防止坏人偷果实,外公外婆怕我晒着,折些树枝圈起来放在草帽上叫我到有蚊帐的床上坐着等他们。
溪水流着,风吹着,正午了我跟他们一起回家,顺便又记了一遍路该怎么走。
第三个想起的才是我家。我们家在整个家族里出了名的乱,皆因父母太忙我们小孩多不在家。家里的物什乱摆乱放,比如你可以在大厅的桌子上找到菜刀,在爸妈的房间里找到明天要交的作业本,更夸张的是有时还能在垃圾桶里找到家里的钥匙。
爸妈忍耐力超强,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收拾,因为不消几天就会打回原形,我收拾过多次后也逐渐放弃。我的房间全家最贵,床是最大最好的,书桌是最便捷的,窗帘蚊帐也干干净净。但维持的时间也不长,书和衣服到处乱堆,一张大床被书和衣服占掉一半,拼图堆在地上,画笔素材扔在地上桌上。爸妈有时碎碎念想帮我收拾一下,在外工作的我总是拒绝,因为一旦被动过我再也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家里的院子相比姨妈家和外公外婆家,显得冷清,父母都是不爱细心过活打理的人。近年难得种了些花梨木,果子树,还破天荒种了火龙果。他们没时间管我,我带着家里的猫到处晃荡,看看鸡蛋果熟了没,在楼顶望去整个村庄美得不像话,天空也像是水彩画出来的一样。
我可以和猫猫在院子里坐一天,有时也摘一下杨桃做一下腌果干,但我真的学不会爬树,家里有紫菜东北大米就做寿司,有汤料就做酸梅汤,啥都没有,我会去隔壁买云吞饺子家买点材料包饺子。再往远点,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我踩着人字拖走在田野畦边边上,和劳作的村民聊聊天,吹吹风,傍晚再慢悠悠往回走。
晚上吃完饭,我又会跑到院子里抱着猫窝在藤椅里看月亮,这应该算是最简单的仰望星空了吧,哈哈。夜深了,雾水笼罩起来,天就凉下来了,我睡着猫也跟着打呼噜,常常被爸妈骂回家。
性格的养成和家是分不开,我很懒散但又很自律,多多少少都是受了大家庭里的浸淫。无论去到哪里,都可以适应得很好,好的坏的我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懒散的独立着,自律的自由着,感觉不可描述,身体却不会撒谎。
只是我越来越确定,以后我还是会过起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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