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政府为促进经济快速增长,根据当时的国情,提出了计划生育的口号。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城镇居民为了保住自己的铁饭碗,一般的职工是断然不敢铤而走险,为了延续香火置国家政策于不顾。但是农村,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农村院墙、桥帮、甚至路两边的石头,比较粗壮的树干,只要能看得见的地方,类似大字报用白石灰写的雷人标语,到处可见。
“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
“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
“生一个,奔小康;生一堆,穷一生”
“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一胎上环,二胎结扎;超怀又上又扎,超生又扎又罚”
村民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这些政策和标语,代表了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说不让生,那我就不生了?那我也太乖宝宝了吧?
村民们可不管这个,胆子肥着呢。
老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后指的是男孩,哪怕家里穷的连把烧饭的柴火都没有,也得拼死命生个男孩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偷偷怀孕,又怎么能保证生下的肯定是男孩呢?生下来的女孩都去哪里了?
村里有位60多岁的孙婆婆,老伴去世的早,子女也都成家,自己住在两间石头屋子里,日子尚且能过得去。1987年的春天,家里突然多了个刚出生的女婴儿。
这孙婆婆受人之托,虽说不能保证孩子生活能跟父母一样贴心照顾,但是也能保证孩子饿不着,冻不着,在外人眼里,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村里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计划生育的人不来造访,只要孩子能健康长大,这事就像春种秋收一样的自然,谁也不会过多问津。
直到夏天,这个平静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一样,被骤然打破了。
夏天到了,路两边落满了尘土的树叶,死气沉沉的一动不动;知了在树上拼命的聒噪,停顿一两秒后,倏的来了更高吭的声音;老黄牛在街头上无力的趴着,无聊的用尾巴驱散着蚊蝇,茫然的眼睛偶尔的瞟一眼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下雨了,天旱的村里的小河都见了底,几条小鱼趴在泥坑里狠命的挣扎,可是力量太小了,水越来越少,小鱼终究没能够抗争过自己的命运,在烈日的暴晒下,最终死不瞑目的成了小鱼干。
燥热的午后,村里的人们急匆匆的往村西头赶。顾不上给旱的耷拉了脑袋的蔬菜和庄稼浇水,顾不得擦掉脸上滴答滴的汗珠,顶着大太阳,三五成群,抱着孩子的妇女,光着膀子的劳力,全身赤条条的小孩,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抽着大烟袋的老人,甚至裹着小脚,走路晃晃悠悠的老太太,都涌向村西头。
快去看看啊,村里来警察了啦!
村西头的一块荒地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围观看热闹的村民。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一位中年妇女,瘫坐在警戒线里,死命的哭着。边哭边厮打着蹲在她旁边,扶着她的一个神情木讷的男人。
“女孩你就不要了,你非要送出来啊!啊啊啊!”女人狠命的捶打着男人。男人脸上已经被老婆挖掉了皮肉,流出血来,木然的都不知道疼了。
“才三个月的孩子啊,”女人边哭边说。“你送给这么个狠心的畜生,连小孩都下得了手啊!”
跪在红红的一团物体身边的孙婆婆,身体不住的颤抖,平日挽的滑溜溜的发髻全都掉了下来,花白的头发胡乱的散下来,被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黏成一缕一缕的,脑后的头发胡乱的扎进脖子里。
“我该死,我有罪,政府枪毙我吧!”说完,朝着几个警察砰砰磕起头来。
女人挣脱男人的手,冲着跪着的孙婆婆跑过来,一脚把孙婆婆踹倒在地。
“囡囡才三个月啊,你怎么那么狠啊!”女人两个手使劲的薅着孙婆婆的头发。“你养够了孩子,你跟我们说啊,你还给我们啊!”女人红了眼,上去掐着孙婆婆的脖子:“你掐死孩子不算,你还把囡囡放在锅底烧啊!你个畜生啊!”女人使劲的掐着,“我掐死你,给囡囡偿命!”
身边的警察赶紧过来拉开女人,女人躺在地上声音凄厉的哀嚎着,边哭两个手使劲的挖着荒地里的土。可是任凭她哭泣,孩子已经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家里公公婆婆一看又是个丫头,立刻同儿子商议把孩子送出去,隔年还可以再生一个。任女人再怎么苦苦哀求,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终究还是被他们送走了,都说送给了个好人家。
可是当娘的怎么能放心孩子啊。到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孩子的下落,可是老太婆却拒不承认孩子在这里。一会说,孩子没送过来;一会说,孩子在一个晚上,被戴墨镜的人带走了;一会说,有要孩子的,被转送到了别人的家里。可是欲盖弥彰,不能自圆其说,最后终于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个月的孩子,每日给孩子吃凉水泡煎饼,闹了肚子,疼的整日啼哭,搅乱了老太婆的正常生活,一怒之下,两只罪恶的手掐死了这个无辜可怜的小生命。为了掩饰罪责,她将小小的孩子塞在了锅底,用木柴烧,妄图不留痕迹,做完这一切后,深更半夜跑到西边荒地里,掘了个一米深的坑把囡囡埋了。
女儿也是传后人啊,倘若不是重男轻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如果尊重生命,爱惜生命,保护生命,又怎么会这样?
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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