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去超市。因为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里,超市现在成了唯一的出行、唯一的运动、唯一的娱乐与寄情。不过因为天还早,就先在桌前看会儿稿子,累了起身清洗昨日从超市买回来的几种根茎类食物,芋头,洋姜,还有两根青萝卜。
芋头洗干净可以煮着吃。我对芋头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因为吃得少。想起来小时候,大人带着孩子去地里刨芋头,忙到天色黑暗,回到家在灶前烧火煮芋头吃,也是很动情的事。我家村西那块地,母亲一般会在地头种几行芋头。芋叶阔大光滑,碧绿如盖。小时候没有见过荷,想象中的荷叶便如芋叶一样。芋叶及梗如果折断,都会有乳色汁液流出,应该是有微毒,因为会使皮肤发痒,染脏衣服难以清洗。现在知道芋头属于天南星科植物,有毒是很自然的。
芋头刨出来,中间是一硕大的芋母,周围是若干芋仔。煮熟以后,芋母干面粗糙,口感不好;而芋仔软糯细腻,还是比较好吃的。不过以前的芋头结的芋仔并不多,个头大小不一,不像现在卖的芋仔又大又均匀。母亲一般也不会单独煮芋头,而是在煮红薯时放上少量。个别芋头还会有涩、麻的口感,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不过它总归属于稀罕之食。
临时起意买洋姜,也是源于幼时情结。在买的时候,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吃。清洗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是把它腌上为好。而且,这么多年不吃洋姜,今日仔细看它,竟不像是记忆中的模样。记忆中它没有这么圆润饱满,应该是伸展成长形吧。我家从未种植过洋姜。但在我家菜地边别人家的一块闲地里,倒是种过。那是一块边角地,极不规整而且贫瘠,种别的庄稼也很难长成。但洋姜生存能力极强,不用任何打理,甚至都不用重复播种,今年收了,明年它还会再长(因为总会有残留土中的根块)。最为特别的,是洋姜花特别好看,灿灿的黄花,像向日葵。植株高大也如葵花一样。那时候我们叫它山姜。腌成咸菜的山姜非常爽脆,比腌的萝卜、黄瓜之类都脆甜,记忆中它就只有这一种吃法。因为吃得少,回想起来则更觉美味。
青萝卜是我近年在无意中喜欢上的一种蔬菜。它与我幼时吃的青萝卜个头不一样,口感、味道也不一样。现在北京菜市里卖的青萝卜叫沙窝萝卜,又叫“卫青”,因为据说是天津卫出产的青萝卜。沙窝萝卜切丝清炒,软而甜,还带着一种清香,比白萝卜好吃多了。据说它的最大特点在于脆甜,故又名“赛鸭梨”,适合生吃或凉拌。但是,任何萝卜我都无法生吃,因为接受不了萝卜的“生气”,包括平常做沙拉用的小红萝卜,或者“心里美”。难得的是,近日沙窝萝卜还很便宜,九毛九一斤。擦成萝卜丝包包子,或者炸丸子,一定也特别好吃。或者也可以切成条晒萝卜干,腌咸菜。不过这些都只是想想。
早起又是昏黄的雾霾天。后来起了大风,吹散了阴霾。我和女儿去超市,结果超市人太多了,摩肩接踵,像赶集,选菜、称重、结账都在排队,连仅有的一点从容的乐趣也没了,赶紧逃了出来。风虽大,气温却不低,有一种暖意。小区两栋楼之间的通道是个风口,回来时风大得几乎让我们飞起来,女儿一边顶着风前移,一边大笑着连连喊“哇塞!哇塞!”
2022.11.25,周五,-2~14℃,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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