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计划研究的五年期限已经过了三年。
邓宇好不容易适应了科研所的环境,第一次在这“井下”工作时,当然没有想到这正是这项技术的关键突破时间。
第一对传送机的原型已经在地下被制造出来。传送机的外形是一个准立方体,底面是承重的地板,四个侧面中的左右两个面是两个十字形的量子扫描仪,前面是一个拱形的扫描仪,同时也是需要传送的物质的进入通道。后面则是计算机和控制面板,上面是量子打印机,从外形上和3D打印机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当中的三个扫描仪从90°的角度对整个物体进行扫描,把物质的状态从基本粒子的精度扫描下来。利用量子规律计算进行传送后在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传送机中被打印出来。
邓宇看到,第一次用来传送的物质很简单。但实际上物质是没有简单和复杂之分的,只是构成分子的原子的排列方式和形态不同、元素不同。这是一块——干冰,二氧化碳的固体形态,每个分子由两个氧原子和一个碳原子组成。
对于为什么使用的是干冰,邓宇认为这是最便宜、最容易获得的物质。
“第一次传送使用的物质都是经过我们研究组的讨论,计算机的运算得出的,最适合传送的物质。结构简单,但又由至少两个不同的元素组成,方便测试传送机对物质的拼装能力;便于获得,这样就不用从北京大老远送来了;还有一点,适应传送机的工作环境。”刘毅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邓宇身后。
“传送机的工作原理是量子物理学,也就是说,传送机的各个部分都是在量子状态下进行的。而要想让量子力学这种神奇的科学见效,需要量子系统的各部分都在量子物理学能生效的部分进行。这个生效的部分,就是这个技术最难克服的部分了。量子物理学需要在几乎绝对零度的条件下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技术效果,传送机的各个部分要想达到这样一个温度很简单,只要用液氮浸泡着就行了。但放在里面的,用来传送的物质,需要经过所有的量子部件,常温的物品对于量子的部件,将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它们之间的温度差有将近200℃,相当于在西伯利亚的雪地上浇上一桶滚油,双方都会在热量的传导作用下改变物理性质。我们研究了各种传送物质,最终还是选定了干冰,这个选择便是由这项技术的提出人,也是研究所中科研组的组长文桦做出的。”
“三年前完成这项技术的理论依据和可行性探究后,我们就来到了罗布泊,现在你也看到了,造出了这样一台理论上可以进行物质传送的初代机,也算是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制造出可以复制、传送并粘贴的设备。”
“现在,这台传送机依然是原型机,没有经过任何的测试。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了吧,你来得正好,刚刚好赶上了我们传送机的第一次试验,如果成功,这将被载入史册。这样一个伟大的瞬间,当然要有人见证了,越多越好,只有这样,这段历史才能有人给我们传唱,就像生物学上一样,只有子代传承父代的优良基因,这个物种才可以生存下去。这就需要种子,它们让低等的植物遍布全球,靠的就是传承。这也是发扬的基础。”
说完,刘毅平转向正在操作台前等待指令的文桦,目光示意:“可以开始了。”
传送机虽然是一台从来就没有运转过的机器,但初次启动时系统嘀嘀的自检声和机械硬盘读取的声音仍然像极了一台早已年久失修、老态龙钟的DOS机。这让邓宇又想起了他作为一个程序员,拥有的第一台电脑。
那是邓宇在上高中时候,修程序设计专业时,学校给每个学生配备的电脑,内存只有小小的32K,屏幕上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白点“C:>”在闪烁,但这对于那时的邓宇来说,却是永远都忘不了的,珍贵的财富。
传送机在液氮的注入下很快激活了量子交互的部分,唤醒了沉睡的力量。持续安全稳定地运转了十秒钟的自检后,传送程序被添加到主进程中。
一霎时,所有周围的大黑箱都活了起来,闪烁着绿色的指示灯,全功率计算着量子的小范围模型。
这时,刘毅平走到邓宇的背后,和邓宇小声地说:“制造传送机要克服的主要困难在于量子确定态的寻找,在一定时间内,计算出对传送有用的量子大统一模型,事实上也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即使摩尔定律让计算机的计算速度越来越快,但还是无法达到计算量子大统一模型需要的计算速度,等到我们计算出同一模型的作用时空点时,这个时空点基本上已经不可以使用了。”
“但后来文组长又提出了一个提议,如果不能将整个量子态确定下来,那能不能让一部分的量子态,在不计算其他量子态的情况下,将其确定下来?我们实际上传送需要的作用点,必须在研究所内,更小一点,可以在实验室内,那如果再更小呢?只计算出传送入口处的量子态,难道计算机还没有这个实力吗?”
“后来的研究也就是这样进行的,为了计算速度,信息组的各位都加快了算法的速度和计算机的硬件升级,保证了计算的速度能在作用点失效之前将其计算出来。”
作用点计算还在进行中,由于只有当作用点移动到传送入口时才会被计算出来,这项计算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为了抓住作用点短短的可作用时间,干冰已经移动到了传送入口,传送机量子作用部也已经预冷(量子作用需要在-160℃以下的环境中进行),只等待作用点的形成……
三十秒后,计算机的屏幕上终于闪出了回应:下一作用点,5.31秒后作用。(跳动的数字)
窗口弹出的瞬间,整块干冰被迅速运进传送机的入口,静静等待着那最后的五秒钟,就像提交了评测的程序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5秒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乎是瞬间的,干冰消失在了传送机入口中。刘毅平走向传送机的出口,不过不需要急了,这干冰肯定已经在传送机的出口了,只需要那么见证一下,就可以宣告实验的成功了。
传送机的出口,一块和放进去时完全一样的干冰还在蒸发着二氧化碳,却已经在短短的一个普朗克时间中被传送了十米远的距离。虽然这一次传送的机理还不是很长,但传送所用的时间告诉刘毅平:传送达到了应有的效果,干冰传送速度超过了光速。
实验室陷入了欢庆的海洋中,三年过去,一千多个日子里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邓宇转头看向操作台前的文桦,却发现她也并没有鼓掌。刘毅平解释说,这只是个人习惯,从进入科研所以来,都没有见过她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有多么的开心,对于这些成果,她好像都觉得成功是必然的事件,不成功是偶然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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