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读的第几本严歌苓老师的作品了呢,总是会沉浸其中,也会为文中人落泪,可能我泪点实在太低了,毕竟海上钢琴师中男主人公不下船我还在影院泣不成声。
小说并不是在二战背景下叙述的,而是聚焦二战后,一个被战败国抛弃的十六岁少女多鹤,被装进麻袋论斤卖给了东北某小火车站站长的二儿子张俭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不能生育的妻子小环,大儿子死于日本帝国主义刀下的站长夫妻,多鹤的存在让这个家庭更暧昧又怪异。新中国成立,在探索社会主义道路上,多鹤这个日本女人的身份仿佛是一个炸弹,男主人张俭的解决办法是朱小环认多鹤妹妹,多鹤生的孩子喊多鹤小姨,这个畸形的家庭在动荡的年代飘摇度日。不说日本话的多鹤好像一个哑巴,却固执得以“较真,整洁”影响着这个家庭,永远大于90度的鞠躬,即便是砖地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而朱小环的“凑合、随遇而安”也影响着多鹤,纵使社会动荡,这个怪异的家庭组合始终没有分开。
本书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开始写,结束于八十年代。这四十年正是新中国最初的摸索阶段,严歌苓老师并没有明确的去描写那四十年社会的风风雨雨,不去写哪一年那个社会什么样子,人们什么样子,她却是从这一家子的生活更细致地体现了那个年代,那个社会,那样的一群人。没有批判,没有讽刺,只是陈述,却更令人沉重。
整本书最打动我的不是多鹤是朱小环,张俭的妻子。美人颈,流水肩,十指如葱白,朱小环在左腮笑出一颗酒窝,扭着让人艳羡的黄鼠狼腰,她就是这样走了出来。因为多鹤,她多了一个妹妹,本不能生育的她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最初的她是最最不能接受这个畸形关系的,可偏偏就是她适应的最好。多鹤若是水做的女人,那小环就是火铸的,她泼辣,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面对多鹤这个她婚姻生活的第三者,即使最初不愿意,却还是凑合着生活;抱着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丫头,她却有着为母则刚的光芒;张俭丢弃多鹤,她痛骂他;孩子受伤,她把一生的前襟揪成抹布;当他的丈夫,她一心以为只爱着自己的丈夫和多鹤的电影院事件东窗事发,她哭了,可她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去保卫科把事情揽了下来……她本是做饭好吃干活利索的人,她不,可能觉得没必要?对这个家庭,对多鹤,她在凑合,可对邻居的置喙她总是立马回击,她好像是在对自己凑合,她爱的人她在成全。
张俭,如果我用新时代的眼光审视他,我是恶心的。他不敢忤逆父母,不敢不要小孩,他与多鹤同房了,在多鹤生了小孩后,他还是狠心把多鹤扔了;后来他的工友对多鹤表示好感,他吃醋;再后来他和多鹤背着小环颠鸾倒凤,真的过上了大老婆小老婆的日子……故事因他展开,走向却不受他控制,他或许有罪,但他对这两个女人是用心了的。
多鹤活得很认真,和小环截然相反,对大家对自己绝不凑合,衣服永远干干净净,板板正正,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她,我很心疼她。
“ 小环最大的人生哲学,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哲学,惰性和生存智慧: 凑合。 多鹤是日本这个民族的秉性,那就是不凑合。 结果呢? 凑合战胜了不凑合,拉扯了不凑合,在凑合的艰难,卑屈和悲凉中, 也升起凑合的快乐,凑合的幸福,凑合的伟大”。
凑合 还是 不凑合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