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曲赣江
1
立春那天似乎是年三十。这个未听闻到一声年饭炮竹声的日子，直接了当的让全家忘却了年味，一如往日稀松无奇，迟至暮色降临时才想及年夜饭。
庸碌的日子不知不觉以孩子为轴心运转。孩子求学离开不久，陡然失落了烧锅做菜的激情，一场连着一场需要静卧的小患轻恙似乎如咿咿呀呀的摇橹憇息在港湾，画了一道休止符。
年味渐失的新年，没了童年的欢欣记忆，如果不是朋友圈一星半点春光乍泄的花儿草儿复苏绽放，也许目光还盘亘在雪白的墙壁、温暖的被窝，日子在房间亮如白昼的灯光中昏天黑地。
这个时候，许多友人晒春节，而我在床榻之上……
2
卧床的日子，因文字而立体感。许多日子，半天书本，半天思绪辗转。倦怠时给友人的文字点个赞，动心的则留几句言。后来想想，很有点东施效颦一一一个大男人咋弄的像个女子多愁善感呢?
后来的日子很渴望站起来，像别人一样走入田野，在绿色中感受新生的气息。我相信友人们说春天到了，荠菜上市了香榧上市了，心底就有了望梅止渴的念想。
那时候，虽然还不能站立，但心底不再苍白，乃至暗暗给自己立了个锻炼计划。
总想着春天的美好，不应辜负了好时光。
3
身体渐渐有了康复的迹象，先是能坐起来，不久又能下地站着了。
当能坐上一个时辰以后，终于奈不住友人们所拍每一株草每一朵花，乃至柳条抽芽的诱惑，出门了，忘了脸是肿的眼袋是肿的，出了几次门，却忘了每每出门总是暗夜，哪儿能见到雀闹枝头的春意。
很多时候，窃上友人们拍的花红柳绿春色以为配图，写一段心情寄于自己。我相信唐家三少写完百封情书后文字有了长进，我自信写完百篇文字后也会有新感悟。
古人说，善始者众，善终者寡。持之以恒可以赢得春来到。
4
许多个不眠之夜也是生机勃勃。无论是一度从容的富态硕鼠，还是惹怜搞笑的小鼠，终于成功吸引了“老干妈”黄鼠狼，被追撵得叽哇乱叫。
很奇怪的是“老干妈”似乎对鼠肉并不感冒了，总是咬死了弃之而去，我又力不能及，总是发觉气味异常时仔细寻找，才能发现死去数日的鼠类。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能行走自如了。这个春天，健康开始回归了。
5
这个周日，我终于把足迹印在金黄的油菜花地里。
原本没这个可能。去友人家回访，事先未曾预约，适逢友人为人所请，脸皮一厚，便蹭上了。
未曾想偌大的油菜花地头，三两间低矮的铁皮棚却是许多人慕名而至的农家乐土菜馆。
从健康计，我已基本不沾肉类，一碟扮像并不养眼的香榧拌豆腐，一份西红柿蛋汤，便成了我佐酒的佳肴。
酒后，友人的友人知我久未出门，逸情驰驾，开车送我看了淠河野渡。没有阳光的流水、河堤，只有稀疏的几株河柳隐现着绿意，远远地看见河堤上一株白杨上，存着少年记忆的鸟巢，暗黑的巢孤伶在依然未曾绽出新绿的枝桠中……
6
这个春天因为倒春寒，较往年来的迟暮。
沿途经过几处葡萄园时，有人为埋了一冬的葡萄藤搭架、修剪，乡村不再是记忆里仅存着小麦油菜的春天了。我一直以为内地唯有萧县葡萄最好，有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诗情画意。
我对植物的了解并非植物学，而是文学书籍。早先读汪曾祺先生的文字，知道葡萄“中通外直”，长势快，一旦攀架，不要两月便是绿色葱茏了。
春天来了，在白的梨花红的桃花金黄的油菜花中;春天终又未迈开的脚步，正在蓄势攒力。
春天终将如我对文字的热爱，浅酝低酿……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春有多远

2019年3月25日于皖西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