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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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的太阳很大，从窗户一直照到沙发。她拉上了窗帘，但是留下了一个缝，透出了一个圆形的光孔。聚光灯一样的阳光，让那件鱼鳞般的裙子像是贴满了夺目的浪。

　　你过来。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刺目的光和她说。她看了我一眼，彻底闭上了窗帘。裙子上的晶片黯淡了下来，把整个浮尘的房间反射出一片灰色。我继续说，你不穿衣服比什么都好看。她眯着眼笑了，拿起沙发上的裙子说，我这件衣服不好看吗？亮晶晶的。我说，像一条波光粼粼的鱼。

　　鱼不好吗。

　　鱼好，但我可能抓不住你。

　　这不简单，那你吃了我吧。

　　说完，她把鱼鳞裙扔到了地毯上，扑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该走了，我抱着她，盯着地上的那条裙子说。

　　时间又到了吗？

　　又到了。

　　她从我身上爬起来，拎起地上的裙子套在身上说，那我去做一条鱼了。

　　还早，你再睡会吧。

　　她拉开了窗帘，阳光完全铺进来，把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照得无处可藏，空气也通透地令人窒息。而她，在明亮下包裹着晶莹的塑料圆片，闪着针扎似得芒。

　　你觉得我会娶你吗，鱼鳞姑娘。

　　什么鱼鳞姑娘？

　　你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很像我妈。她愣在那里，光彩夺目，我继续说。小时候的阳光很烫人，我把手伸出去的时候，总感觉会留疤，她就会站在我的前面，帮我遮住它们，那些亮的和那些黑的，一并都遮住。我只能看到我想看到的，包括她想给我看到的，就像你现在身上的那些亮晶晶的小圆片，整体看上去像一只鱼。

　　她皱起了眉头，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你觉得我会娶你吗？我问她。

　　我没想过。她说完停顿了几秒，又看了看我说，我不想去想。

　　我也不想去想。

　　我点上了根烟，烟雾混杂在亮得令人发慌的屋里，多少让人感觉欣慰了很多。

　　她穿着那件鱼鳞裙子背靠在窗户边，看着我穿好了衣服，拿好了东西。

　　我这件衣服真的像一只鱼吗？

　　我打开了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是的，鱼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