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娃走后,冯氏悄悄对丈夫说:“她婶婶倒是着急的给爱儿找婆家呢,那本推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成家呢,她也不放心上!”
“你咋知道没放心上呢?”本文反问道。
冯氏俏笑着说:“李招娃莫不是打小叔子滴注意呢吧!”又补充着说,“俩人又年纪相当……”冯氏说着就推算着本推今年多大了,招娃又是属啥滴呢。
本文就警告说:“你可别到处乱说去啊!”末了补充道:“都是没音音子的事情。”
冯氏悄悄告诉本文:“听改范儿说,本推上次要和小河里魏家药部掌柜的做药材生意,问家里要钱,二婶说,庄户人不好好做庄稼,做的哪门子生意,高低不给钱,还是招娃悄悄把自己梯己的银子拿给了本推。”
本文叹息道:“怪不得前一阵子没看见本推。这不纵容呢嘛!想那药材可不是平常的买卖,本推认识个黄杞青礁呢,还是知道个牛黄冰片呢撒?”
“跟着掌柜的做呢,第一次做撒,多多少少还赚了点呢!”冯氏解释道。
“这就更不靠谱了!”本文冷笑道,“那掌柜的又不是放佘饭滴,哪能让他跟着赚钱呢?赶明儿赶紧给说,让趁早蛰道(拉倒之意)了去!”
“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冯氏看本文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
本文听了就质问道:“都是一个朗家的人,怎么就成人家了呢,好是赶明儿那本推创下乱弹了,我们不管啊!”
冯氏看丈夫生气了就不好再说了。
本文也觉得自己有些盛气凌人了,就耐心说服娘子道:“这老好人看咋当呢嘛,自己家的人,自己家的事,一是一二是二,对是对错是错,该说的说,该提醒的提醒,可不能装糊涂做老好人明哲保身那一套!”又埋怨冯氏,“你就是一天在丫头媳妇子那儿老好人做惯了!”
李招娃回来就翻箱倒柜地把本介生前做的画、写的字都找出来了,自己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拣好看的卷了两轴,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本文拿过来了。
本文看了就说:“他婶婶你这是干啥嘛,自己家人不兴这样的!”
李招娃笑着说:“我昨儿个回去倒想起来了,封德褚今年和本介讨过字画呢,只因顾不上,一直也没给人家做出来,今天把这副仕女图给他吧,求人办事嘛,空扎扬手滴人家笑话。”
李招娃说着就把两幅画卷展开了,又指着另一副山水画说,“这一副大哥哥你留着看着玩吧。”又十分谦虚地说:“就全当看个画张子吧!”
本文看着两幅画,惊呼着纠正李招娃道:“他婶婶,这可不是画张子啊!”
“我也不懂,就拣好看的挑了两幅,大哥哥说好就是好!”李招娃说。
本文笑着说:“这媒人的谢礼都是定例,哪用这样呢撒!”
“那都是明面儿上的嘛,这个大哥哥比我清楚撒!”李招娃说。
“他婶婶为了小姑子的亲事也是没谁了!”本文赞许道,又问:“爱儿妹妹知道么撒!”
李招娃回答说:“不给说,八字没一撇的事,给她说了没得焦急揪心。”说完又解释说:“这件事我给他们谁都没有说,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了就是造化,不成就全当没有发生过!”
本文听了心想:“这是暗示我要机密行事呢嘛!好机敏的女子。”
这时候冯氏正好进来了,本文正经告诉夫人:“要保密呢奥!”
本文到蒿子川先去了封德裕家问了安,就去封德褚家了。
这封德褚年纪虽小,但是辈份大,两人见过礼数,彼此寒暄,本文笑问道:“小舅最近收啥宝贝了撒,让我也开开眼嘛!”
“你也拿你小舅开涮呢嘛,这穷乡僻壤,寒门陋舍滴有啥宝贝呢嘛!”封德褚听了拧着脖子一个劲儿地自嘲,“现如今快揭不开锅了!”
本文听了“嘿嘿嘿!”的笑出了声,封德褚也跟着笑了。
“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个呢!”本文说着就把李招娃给的那幅画拿出来了。
封德褚玩笑道:“不会是把你画的狗牙刺拿来了吧?”
因本文闲暇时也画几笔山水,花草树木画的张牙舞爪滴,封德褚就打趣他:“这不是狗牙刺嘛!”
本文听了也不在乎,正经说:“真正的好东西!”
封德褚只当是本文来推销的呢,漫不经心地拿过来,打开一看却原来是本介的手笔,惊呼:“渔舟晚归!”
赶紧拿到文案上,小心翼翼展开来,用镇纸压了,两人一同到案前品鉴。
本文恭维道:“小舅是行家嘛!今天我也学一招撒!”
那封德褚感慨道:“业已是绝品了!”想本介英年早逝,也是怀才不遇,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画的提款乃是《渔舟晚归》,画底是一览湖水,映着晚霞,波光潋滟,湖面是荷叶莲蓬,点缀着盛开的荷花和含苞欲放的蓓蕾,一叶渔舟划水而归,船舱里面一女子坐在一侧,面容姣好,优雅脱俗,落款下方是淡蓝色的天幕留白,可做提拔。
整幅画构图严谨,自然天成,乃匠心力作!
封德褚抓耳挠腮,赞不绝口!又拿出放大镜来看,人物景色都是细线勾勒出轮廓,再设色渲染,每一道线条都极富功力,色彩浓淡相宜,过度自然,每一片叶子,每一个花瓣活灵活现,尤其图中的女子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封德褚一会儿用放大镜看线条,一会儿远观轮廓,摇晃着脑袋赞叹:“真是有身临其境之意呀!”
又笑着对本文说:“你盯着这幅画,凝神静气的看,不一会儿你就会和它融为一体了!”
本文谦恭道:“俺,俗人也,可没有小舅你的造化!”
封德褚意犹未尽,爱不释手,本文说:“我们他招娃婶婶因记着小舅要一幅本介的字画呢,就找出来这一幅托我送来了。”
“大侄女费心了!”封德褚说,“这都是压箱底的宝贝呢,愧不敢当撒!”
“还有事求你呢撒!”本文笑着说。
封德褚一听有事相求,就表现出了一丝警觉。心想:“送这么重的礼,敢不定多大的事呢撒!”
本文赶紧解释说:“是件好事情,答应不答应,办成办不成,这幅画都是小舅你的了!”给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说明来意。
封德褚听了,倒是一件成人之美的事情,只是那向子君隶属卫军,不比寻常百姓家方便行事,自己和向子君也只是一面之缘,这个媒人也非比寻常。
不过,封德褚还是爽快的答应了:“这是好事嘛。干!”
本文又笑着叮咛道:“你这个大媒人可不是我们朗家请的吆!”
封德褚稍一迟疑,立即明白了本文的意思。
说完正事,俩人就喝茶聊天。关起门来了,在自己家里,又能说得来,就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煞是痛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