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根本没读过课外书,也没机会读,有了几块压岁钱宁肯买几串糖葫芦解解馋,也不会慷慨地拿来买书,读书是有钱有品位人的事,跟穷孩子无关。
那时候,小学校里有一个图书馆,常是戒备森严比故宫博物院的门槛都高。我们这群调皮的小鬼,整天趴在窗外往里看,花花绿绿的图案,薄薄厚厚的册子,向我们炫耀他的神秘。那会,我第一次有了看书的欲望,真想抻过来几本,看个究竟。
有一年夏天,我们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监狱般紧闭的图书室的门开着,许是里面的文物长了绿毛,偷偷地将头递进去,老师也不在,许是内急了。我在几个伙伴的怂恿下,钻进了那间神秘的屋子,只有三排书架,上面的书多是重复的,而且落满了灰尘散着发霉的味道,有几本童话书深深地吸引了我,还没等翻开,同伴们就招呼着跑开了,被老师发现恐怕要掉脑袋吧。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
过了几天,机会来了,全校的老师都去给学校里的几头牛铡草去了,那几头牛的地位比总考第一的我都高。我们负责抱草,抱够了就休息。休息的时候,我们惊喜地发现,那扇有无穷引力的门又开了,真是天助我们也。不用调虎离山,因为老虎全灰头土脸地干活呢,我们几个因为上次的经验,少了很多的紧张,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本童话,如获至宝地翻开看,里面的故事我已记不清了,不过它将一个懵懂的孩子,带到了一个神圣的殿堂,似乎让我有了从蛹到蝶的神奇魔力,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博学多了,对书有了如饥似渴的期盼。正当我陶醉憧憬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贼般的催促:“你傻啊,赶紧拿几本走啊,一会让老师发现就死定了。”我看见他们几个,肚皮被塞得满满的,然后飞似的跑回班,又从后边的窗户跳出去,将书藏在树叶底下,之后大摇大摆地去抱草了。我呢仓皇地从里面逃出来,两手空空的,我没敢拿,但是我发誓好好学习,将来读很多很多有趣的书。
后来,这件事被学校发现了,他们被严打了,我呢从轻发落,我那时候骄傲地为大家鸣不平,难道孩子看书也有错吗。我们都没觉得偷书有错,到有一种逼上梁山的豪迈。
现在,无论到哪去都喜欢买几本书,但是经常是浅浅的读了几页就搁置了,许是读的书多了,对几本书无所谓,但是为什么要买它呢?在不用窃书的年代,我常怀念窃书的小时候,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灿烂的,孤独的,变遥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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