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刘恒对军事力量的掌控十分重视。二年九月,他最先提出制作了铜虎符、竹使符两种兵符,交与各郡国的郡守与国相;进一步规范了调兵的军事行为。铜虎符长六寸,共五枚;意味着国家应发兵,朝廷须派使者到郡国与郡守等人合符,方可执行命令。竹使符长五寸,共五枚;用于郡国内部出入军门、征调、发兵等事宜。兵符的右半部分留在京师,左半部分交与郡国。十一月,孝文帝刘恒看到有些列侯仍不肯服从他的诏令,留在长安不肯到自己的封国去;他认为这不利于长安尤其是朝廷的稳定。某日孝文帝就首先对周勃说:“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即说丞相你是我所倚重的人,请你为我带个头使列侯们都回到自己的封国去。周勃在丞相陈平死后当了一年左右的丞相,孝文帝这样做实际是进行人事调整,顺势免去了周勃的丞相一职;同时命太尉颖阴侯灌婴为丞相,并从此废除了太尉这个官职,把原来太尉享有的权力划归于丞相。这一调整的基本立意仍是强化对军权的把控。在诛诸吕中功名远扬的周勃从此走向失落。此事看似简单,其实表现出孝文帝对诛诸吕之功臣周勃的顾虑。当然周勃早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主动引退过;但陈平死后,周勃奉孝文帝之命又复出。此时让周勃以身作则回到封国,可谓两全其美。至于废掉太尉一职,大概因这一职位为吕太后所设立的缘故。
匈奴自西周时就常常侵扰中原,自秦以来就成为一个时时发作的边患。汉高祖刘邦曾迎战匈奴于平城,并被匈奴围困长达七天,陈平设计后方得以脱身。孝文帝三年五月,匈奴竟侵入北地,驻扎在黄河以南地区为寇侵扰不断。孝文帝对此非常重视,“帝初幸甘泉”即第一次到达甘泉山,部署应对匈奴入侵之事。他说:“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毋使害边境,所以输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降地,非常故,往来近塞,捕杀吏卒,驱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轹边吏,入盗,甚敖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骑八万五千诣高奴,遣丞相颖阴侯灌婴击匈奴。”
这番话即说我汉朝与匈奴约为兄弟,目的是不使他们侵害边境,因此我们输送给匈奴的物质非常丰厚。现在匈奴的右贤王离开他的国土,率大军进入黄河以南之地,驻扎在早已归属汉朝的地方;这绝非寻常举动。他们往来出没于我边塞地区,捕杀我汉朝吏卒,驱赶保卫我边塞的蛮夷族人,使他们不能居住其故土;像车轮反复辗压那样欺凌边境吏民,劫掠财物,非常狂傲无道。这违背我们所约定的内容。命令征发边地吏骑八万五千人到达高奴一带,派丞相颖阴侯灌婴挂帅迎击匈奴。
孝文帝这番话就是战争动员令。讲得有理有节、不卑不亢,令人生发出对入侵者的仇恨。其第一层意思是谴责匈奴背约不义的行为;第二层意思是揭露匈奴入侵杀掠的事实,以及对我汉朝江山的严重危害;第三层意思是命令将士必须驱逐匈奴。这简短的动员令表达了孝文帝对匈奴的态度,即能和能战。我们不想战争,并坚持以和约和平相处为原则;但你强行侵入我汉朝江山,把战争强加给我们,我们必须义无返顾地把你驱逐出去。于是汉军在颖阴侯丞相灌婴的率领下,将匈奴驱逐出河南之地。战与和的问题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和平弥足珍贵,维护和平需要作出艰苦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讲维护和平比决定战争还要艰难。决定进入战争状态通常比较容易,但取得战争的胜利并达到新的和平的目的却不易;没有巨大的流血牺牲根本不可能。况且胜利者才握有和平的主动权与决定权;战败者往往丧权辱国,国家没有和平可言;所以决策层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战争的发生,努力维护和平的局面;正如《孙子兵法》所强调,兵者死地也,不可不慎。但当战争强加于你的国家之时,你必须做出战争的决策之后,还必须倾全国之力争得战争的胜利,这是以战促和、赢得和平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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