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千里眼
一起走时 并未觉出青春脚步有多快
如今往回追 才发现竟是有些跟不上
其实 青春走的并不算太快
只不过终归是比我快了一些 而且总是要快上那么一些
快了似乎提提速就能追上
却无论我怎样努力又始终都无法追及的那么一些
走得太快总是容易疲惫 大脑和身体取得了难能的同步
灌了铅般的沉重 慢慢地 将太阳坠下山
在太阳落山之前 我终于爬上了一座山
山的名字就叫 一座山 名字是千里眼老人起的
在他老人家结庐此地之初 有山中樵户就来为此山请名
樵户说他祖辈累居山上 靠山吃饭 却一直也没给山起个名字
到他这辈 与山外交流渐多 报起家门来甚是不便
总要拐弯抹角地说 某某村东多少多少里外有一座山......
老人听罢不假思索 随口应道：那就叫 一座山 吧
于是 一座山有了一座山的名字
我上山是来找千里眼老人的
听说他之所以叫千里眼 是因为他真的能看千里之远
青春虽然走得略快些 想是还未能走出这千里方圆吧
老人并不老 见面的第一眼就出乎我的意料
准确说应该是有些失望 他身形并不佝偻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想象中白须白发的陆地神仙范
直到离近些 看清他眼角额头的横纹细褶
这才让我上山时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得以存留个小火苗
正常情况下 人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不断修正自己的心理预期
因而除了太过猝不及防的变故 总不太可能出现极端的情绪
所以 小火苗就小火苗吧
山上林木颇丰 荒草遍布 火太大了容易出事
其实 这点小火苗我都想掐灭算了
但是我用尽了能想到的各种方法 它还是固执地不肯熄灭
和老人嘴里叼着的香烟一起 忽明忽灭
听说您能看到千里之外？
不能 止于千里
有什么诀窍吗？
有 要站得够高
我现在也站得够高了 为什么还是看不远呢
因为你还不够老
老？
年纪大了 自然就看得远了
那您能帮我找个人吗
找人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看得远的代价就是看不清 连带近处的也一样看不真切了
老人吐出最后一口烟
一阵风将烟圈吹散
老人 离我如此之近的老人
恍惚竟有些 看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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