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前文所说,高考前的日子平淡如水。
二十多年后,当我翻看这天日记,写下这篇文字时,依然清晰记得那天看电视的情形。
贫穷是农村的代名词。号称四间大砖房在卖掉两间后,爸爸带我和弟弟住在属于我们的东侧两间(不含最东侧接出一间仓库),其实从住的条件看徒有其表罢了。
砖房大概是我上小学三四年级时候盖的,当时在村里也是少有的,尽管原来「一面青」老房子基本家徒四壁,但能再盖起砖房的确实为数不多。按照当时发家致富的思路,估计很快就会富起来,可性格决定命运,父母偏偏硬生生吵架离婚,好端端的家庭分崩离析,日子从此开始滑坡,贫穷从此左右,像丧家犬赶都赶不走。
因为有三姑和老叔两个在城里的好亲戚,要了房场之后,包小工程的老叔很快拉开木料,砖,水泥和一大堆施工设备;三姑一家在水泥厂工作,买到廉价质好的水泥不在话下。呼啦啦他们把施工队带来了,再加上妈妈是村里坐地户,帮工的人络绎不绝。施工半个月,从村前洼地起一栋漂亮的四间大瓦房。
瓦是烧制的钢瓦,浅红色,比一般的瓦结实耐用,颜色稍浅。全村独有。后来瓦不够了,凑平常的瓦,所以看上去,房子南坡东面深很多,很像一块红补丁。
新房子盖好,里面没装修,甚至外面砖墙没勾缝,我们一家住在老房子,父母吵架愈演愈烈,新房子装修搁浅,一放几年,家道败落。
直到父母彻底离婚,我上六年级上学期,弟弟五年级,老爸搬到新房子去住,里面空旷啥都没有,后来在东面隔出两间(日记里我看电视的屋子),算是安家落户了。
虽然家徒四壁,没钱买画装饰家里,毕竟有了遮风挡雨之处。唯有的两样家具也是别人家淘汰来的,一套贴墙柜刚好贴在西墙,打开就是墙皮,后面根本没有隔板,所以经常冬天打开时,迎面首先看到的是白霜。另一样类似电视柜的桌子,是老叔家乔迁新居搬家淘汰来的,摆在里屋一角,隔墙与墙柜成南北一线,像是事先预定好的。
大抵我上高一时,桌子上终于摆上13英寸的旧三洋牌电视机,爷三个在里屋炕上可以看上电视了,这电视也是老叔家换17英寸彩电淘汰下来的。桌子和电视从城里搬到农村,找到它们最终的归宿,和回农村养老的老人差不多。
日记中记载的就是我独自在里屋看电视的情形。
生活的贫苦并不妨碍看电视,那里面有外面的广阔世界。起码,不用像八十年代黑白电视风行的时候,总去人家看《霍元甲》《射雕英雄传》那样,看人脸色。
初一下学期到高中三年,我就在那间小屋度过。
外屋墙上和壁柜,后来都用我画的画挂上了,有点生机和活力了。那时候画的好,有两大本美术本,生来就有的画画天赋,自然而然的画来画去,很快贴满外屋。
人物有漫画赵宗祥,毛笔画诸葛亮,毛笔山水画,铅笔画杨文广和穆桂英等等。
小学美术老师一次碰巧到我家打麻将,看着墙上的画,大为惊叹,然而,不能改变我的命运。
因为出路只有高考!我又学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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