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一番话说的鲁肃目瞪口呆,心里暗道:”好厉害的一张嘴啊!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诸葛亮一番。随即开口道:“诸葛军师所言不错,但依然改变不了曹军势大的事实,如今刘豫州只能困守在江夏这弹丸之地,如何在能与曹操争锋?”
诸葛亮听闻大笑道:“本以为子敬是一个聪明之人,为何却也如此短视?”
“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诸葛军师?”鲁肃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曹操自北方而来,出兵四十余万,后又收编荆州降兵约二十万人。子敬真的以为他是冲着我主刘豫州来的吗?不,你错了,曹操的胃口很大,他这是打算一战定鼎中原啊!如今除了江东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了!子敬以为然否?”诸葛亮笑着说道。
鲁肃听了诸葛亮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动。若说曹操此行无意江东打死他都不信,但是此刻话被诸葛亮说出来,鲁肃顿时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了。不容他多想,诸葛亮有又开口道:“然,即便江东不战而降,我主还是会跟曹贼战斗到底的,不为别的盖因为我主乃是汉室宗亲,如今大汉风雨飘摇,汉室更是零落不似从前。但是但凡我主有一口气在,必然会同那曹贼血战到底的!”
此话说完,鲁肃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刘备和曹操之间是不可调和了,那既然这样自己一方是不是可以和刘备联合呢?这个心思在他心里一闪而过,鲁肃不是三岁小孩心里想什么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他于是笑着岔开了话题。酒宴之后,鲁肃亲自去吊唁了刘表,当然了刘表的尸体不可能在这里,这边只是他的衣冠冢而已。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鲁肃找到了诸葛亮,邀他一起前往江东游说孙权一起对抗曹操。诸葛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张飞和赵云带着人马已经赶到了江夏城中。
刘备派了赵云接替了陈到,护送诸葛亮前往江东。陈到本来就是刘备的亲卫统领只是之前派诸葛亮来江夏求援的时候,刘备特意让陈到跟在了诸葛亮的身边保护他。现在有了赵云保护,陈到自然又变回了刘备的亲卫统领。
看这鲁肃带着诸葛亮乘船远去,刘备立马把经历全都投进了江夏城的治理之中。不说刘备在江夏如何行事,单说诸葛亮随着鲁肃赶回了江东。来到了建业城内,他马上就带着诸葛亮前去面见孙权。
孙权一听,刘备的军师诸葛亮来了顿时召集文武,要在大殿接见诸葛亮。鲁肃引着诸葛亮来到大殿幕下。早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诸葛亮上前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完毕,坐于客位。张昭等见孔明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料道此人必是来游说。
张昭先以言挑衅道:“昭乃江东微末之士,久闻先生高卧隆中,自比管、乐。此语果有之乎?”
诸葛亮笑道:“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
张昭又道:“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幸得先生,以为‘如鱼得水’,思欲席卷荆襄。今一旦以属曹操,未审是何主见?”
诸葛亮自思张昭乃孙权手下第一个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得孙权,遂回答道:“我观取汉上之地,易如反掌。我主刘豫州躬行仁义,不忍夺同宗之基业,故力辞之。刘琮孺子,听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曹操得以猖獗。今我主屯兵江夏,别有良图,非等闲之人可知也。”
张昭听闻哈哈一笑道:“若此,是先生言行相违也。先生自比管、乐——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此二人者,真济世之才也。先生在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危坐。今既从事刘豫州,当为生灵兴利除害,剿灭乱贼。且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尚且纵横寰宇,割据城池;今得先生,人皆仰望。虽三尺童蒙,亦谓彪虎生翼,将见汉室复兴,曹氏即灭矣。朝廷旧臣,山林隐士,无不拭目而待:以为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在此时也。何先生自归豫州,曹兵一出,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不能报刘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辅孤子而据疆土;乃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无容身之地: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反不如其初也。管仲、乐毅,果如是乎?愚直之言,幸勿见怪啊!”
诸葛亮听罢,哑然而笑道:“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吾主刘豫州,向日军败于汝南,寄迹刘表,兵不满千,将止关、张、赵云而已:此正如病势尫羸已极之时也,新野山僻小县,人民稀少,粮食鲜薄,豫州不过暂借以容身,岂真将坐守于此耶?夫以甲兵不完,城郭不固,军不经练,粮不继日,然而博望烧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辈心惊胆裂:窃谓管仲、乐毅之用兵,未必过此。至于刘琮降操,豫州实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乱夺同宗之基业,此真大仁大义也。当阳之败,豫州见有数十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相随,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江陵,甘与同败,此亦大仁大义也。寡不敌众,胜负乃其常事。昔高皇数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成功,此非韩信之良谋乎?夫信久事高皇,未尝累胜。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这一篇言语,说得张昭再无一言回答。
座上忽有一人抗声问道:“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江夏,公以为何如?”
诸葛亮一看乃虞翻也,于是开口道:“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虽数百万不足惧也。”
虞翻冷笑道:“军败于当阳,计穷于夏口,区区求教于人,而犹言‘不惧’,此真大言欺人也!”
诸葛亮面无表情道:“刘豫州以数千仁义之师,安能敌百万残暴之众?退守夏口,所以待时也。今江东兵精粮足,且有长江之险,犹欲使其主屈膝降贼,不顾天下耻笑。——由此论之,刘豫州真不惧操贼者矣!”虞翻不能对遂退到一旁。
座间又一人问道:“孔明欲效仪、秦之舌,游说江东耶?”
诸葛亮一看乃是步骘,于是应道:“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不知苏秦、张仪亦豪杰也: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非比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也。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便畏惧请降,敢笑苏秦、张仪乎?”步骘默然无语不敢再言。
忽一人又问道:“孔明以为曹操何如人也?”
诸葛亮一看这人是薛综,于是答道:“曹操乃汉贼也,又何必问?”
薛综摇头道:“公言差矣。汉传世至今,天数将终。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归心。刘豫州不识天时,强欲与争,正如以卵击石,安得不败乎?”
诸葛亮文言顿时厉声道:“薛敬文安得出此无父无君之言乎!夫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公既为汉臣,则见有不诚之人,当誓共戮之:臣之道也。今曹操祖宗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愤;公乃以天数归之,真无父无君之人也!不足与语!请勿复言!”薛综满面羞惭,不能对答往后退去。
座上又一人应声问道:“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相国曹参之后。刘豫州虽云中山靖王苗裔,却无可稽考,眼见只是织席贩屦之夫耳,何足与曹操抗衡哉!”
诸葛亮一看是陆绩说话,于是笑道:“公非袁术座间怀橘之陆郎乎?请安坐,听吾一言:曹操既为曹相国之后,则世为汉臣矣;今乃专权肆横,欺凌君父,是不惟无君,亦且蔑祖,不惟汉室之乱臣,亦曹氏之贼子也。刘豫州堂堂帝胄,当今皇帝,按谱赐爵,何云‘无可稽考’?且高祖起身亭长,而终有天下;织席贩屦,又何足为辱乎?公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陆绩一时语塞也不再开口。
座上一人忽道:“孔明所言,皆强词夺理,均非正论,不必再言。且请问孔明治何经典?”
诸葛亮看去正是严畯也,于是回道:“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流。邓禹、耿弇之辈,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审其生平治何经典。——岂亦效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乎?”严畯低头丧气也不说话了。
忽又一人大声道:“公好为大言,未必真有实学,恐适为儒者所笑耳。”
诸葛亮看其人,乃汝阳程德枢也。于是他答道:“儒有小人君子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程德枢不能对。众人见孔明对答如流,尽皆黯然失色。
同坐上张温、骆统二人,又欲问难。忽然一人自外而入,厉声言道:“孔明乃当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曹操大兵临境,不思退敌之策,乃徒斗口耶!”众视看去,乃是零陵人,姓黄,名盖,字公覆,现为江东的粮草官,此人乃是江东的三代老臣。
镇住了众人,黄盖回身对诸葛亮道:“愚闻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何不将金石之论为我主言之,乃与众人辩论也?”
诸葛亮笑道:“诸君不知世务,互相问难,不容不答耳。”
这个时候前去禀报孙权的鲁肃也转身回来于黄盖一起引着诸葛亮往里走去。诸葛亮知道这一切都是孙权的安排,见难不住他所以召他相见了。若是他被难住了,只怕想见孙权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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