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宇宙总集》

精神宇宙总集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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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艰》卷三：

    黑雾笼罩着整个人间世，患者死去的凄惨在空中回荡，虽然声音很远，却无所不在，连屋角里也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哭泣，欢乐的时期暂时停滞，现在世界是悲伤的。

　乂伋静静地躺下来，褪下白天里空虚的无忌，打开自己的内心，打开自己“灵魂的一隅”，那个隐秘的角落，乂伋忧愁，悲痛，那些不幸的人，绝望的人在不温暖的国度里感叹自己的命运，无论是白天或者黑夜，世界都有两个不同的面目，为着两种不同的意愿而存在。

　房间身后原野的上空，映着妆红的晚霞，像一条绵延的长河，晃动着邈远而高大的身影，风儿们混杂在中间，旋来旋去，温暖的呼吸使人沉醉，风儿们的呼吸声，梦里的醉呓，房间的低唱——这一切融合成一种深沉的叹息，不断地创造万物的大地发出沉重的呼唤，生命在释放自己的力量，同时也苦闷地追问力量的渺小，时时有一种非常隐匿的叫声从呼唤中传出来，刺进生命的心底，烙印下数不尽的痛苦的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乂伋用虚弱无力和颤抖的声音开始说道，但那声音之中突然响起一种异样的音符，直接刺进他的心里，叫人感到温暖。“也许，我应该同情的是这无常的存在，而不是无常本身，不应是这般的存在，而该是一个怜生惜生的存在，尽管这么说……不如这么觉得，存在对我的爱非常深，足以从我的心中把我对它的印记，根植底层，需要人安慰，需要人寄予希望，如果现在这样，对存在的感激，对存在的珍视最终是否对得起……不知存在愿意抓住我的手吗？”

　　乂伋喃喃地说：

　　“可是美？可是美？怎样的风景教我感动？是什么？一种意愿，多么深远，多么空旷，直达我的心底，遥望这方人间，仿佛思想展开了翅膀，并且飞了起来了，在空中盘旋，飞过这里，飞到那边，飞到更远的他方，飞向我们永不会看见的无限，因为那是一件见过的但未亲眼看见的事件。”

　　乂伋一字也不说地静听他的思想说，等候着，希望着，接受着思想言说的每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受到触动，却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像是虚构的和不可思议的回应，无法找着却始终被人寻觅的回应，那些回应都使他认为其余一切回应都是一场空无。

　接着他吟诵起来：

　你从天上来？或者从地狱？我不想推敲，设若你的顾盼，微笑，步趋，为我打开那层从未被认识的无边世界的门！指使你来的，是天使？还是灾祸？灾祸从来都是漠视的，设若你可以美化现实，使世界高翔！

  在历史最远的尽头，曾经有一道道围墙，在回家的路上，那一道道围墙横在道路的中央：“这道无言的非法之墙”这个暗语是有寓意的，那座大山，是他所居住的大山，尽管岁月流逝，旧貌仍在：冬季，阵阵突降的灾难性暴雨使泥土漫溢，把大山变成平滑的赛道。夏季，一种刺鼻的、有如鲜红的粉末似的看不见的尘埃被狂风吹荡着，透过严实的缝隙钻进泥土里，在曾经的日子里，一种你来我往的人情唤醒了大山的灵气和生机，走过的脚印，种过的各式各样的果树，它们使死寂的大山变成了散发出迷人香味的热闹非凡的故乡；展现一种人的生活。

  再小的变化，时间也看得出来。不幸的是，那段温馨的日子还是结束了，走进一个僻静无人的街边小公园，在一棵巨大的秋季天篷般的树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树下坐了下来。

　“……我的脚后跟踩在人行道上，让我想起那些我还没走过的路。那种念头像树的枝杈一样延伸开来。知道吗，我少年时代的梦被你唤醒了：我把我面前的生活想象成一棵树。我曾经叫它可能性之树。我们曾经在很短的一段时期内如此看待生活。后来，我们又把它看成是一条向远处延伸的足迹，一条谁也走不出去的隧道。古老的树精灵用中种根深蒂固的回忆形式与我们在一起。你让我回想起了这棵树。作为回报，我要告诉你它的模样。你听见它的低语了吗？”乂伋望着眼前的林荫小径吟道。那棵幻想中的树与她脑中那条幻想的路融合在了一起。他想：我该回家了，在走之前，他又一次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棵树。

    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以及，这两个自己所拥有的截然不同的心境，或许早已是大雪纷飞的情浓，或许将会是如释重负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