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

作者: 坐在坟头调戏鬼_a884 | 来源:发表于2018-12-23 19:54 被阅读13次

                         

      周末,随意翻翻旧书旧报,一篇关于我们山东章丘铁锅的文字,吸引了我的目光。章丘铁锅可谓名闻遐迩,这是无须多言的事实,而看完这篇文字之后,我才明白,这一事实的背后,却是章丘铁匠精益求精的严谨与执着。

      原来,打造一只章丘铁锅竟然需要历经十二道工序,七道冷锻,五道热锻。在这十二道工序中,那只铁锅已经在一千度的高温中经历了十八遍火候以及三万六千次的锻打。直到此时,那只铁锅才会既光又亮,如同一面明镜。而后走进千家万户,为我们烹饪美味佳肴,奉献自己的一份独特的贡献。

      面对如此繁重而又烦琐的工序,今天的年轻人多是难以理解,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铁匠却淡淡地说道:“这让人多么舒坦、多么踏实啊!一个铁砧一个锤之外,啥也不用管,啥也不必求,在那儿抽着烟,叮叮当当地敲打着,这个活,让人静心啊!”老人那朴实的话语,让人怦然心动。因为,我的爷爷曾经就是铁匠。小时候,我也是听惯了打铁声,闻惯了生铁味,看惯了抡大锤,偶尔,我也过一把拉风箱的瘾。三十多年过去了,那彤红的火苗却像烙印深深刻在我心底。 

      爷爷的铁匠铺子其实是一间只有屋顶四面通风的破房子,铺子正中砌个炉膛,炉边挨着一座铁墩,旁边架一只风箱。一拉风箱,风进炉膛,炉内火苗呼呼直蹿,炭火便越烧越旺。叔叔依着经验掌握炉膛内的火候,那只破旧不堪的风箱,却是像被爷爷施了魔法,时而温柔平缓,时而激情满怀。伴随着着风箱的节奏,那炉膛中的火苗也是变幻万端。听着风箱的呼声,看着火苗的摇曳,我常常出神。记忆中,爷爷总是半裸着上身,而且一直是汗流浃背。他右手握着一把铁钳,熟练地夹起一块铁片放入炉膛内,待铁片烧得发红发亮,他就迅速用铁铗夹起,放在铁墩上。这时,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就在我的耳边响起。很快,原本不起眼的铁片,此时已被敲打成犁、耙、锄、镐、镰等各式各样的形状,爷爷又乘势把敲打成型的铁器放入水槽内,随着“滋滋”声响,一阵白烟倏然升起,一件手工产品就算打制完成了。再看爷爷,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许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就是成就感。爷爷是不是像别的铁匠那样,我已经记不清楚。但是,他同样也会为打造一只普通至极的犁、耙、锄、镐、镰等,而一步不差地完成所有的工序。我想,爷爷也是精益求精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四乡八邻有着那么大的名声。俗语有云: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卖豆腐。因为爷爷,我对打铁还是有些了解的。打铁是一件极其孤独的,寂寞中,那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是只有他才能享受的节奏,而寂寞似乎更有利于他们的精益求精。历史与现实都告诉我们,寂寞中的精益求精,恰恰是许多伟大成就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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