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

张涛低着头走进办公楼差点撞在别人身上，跳开脚向旁边一闪才发现是看门的老王头，如果搁在平时，张涛老远就会跟他打招呼，可是今天脑袋里一直思考着问题，注意力总是集中不起来。

张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仍然像平时一样抽出一支“泰山”。

“大爷，早啊！”

张涛平时每次碰上老张头都会打个招呼，有时也会闲聊上几句，不过今天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待老张头嬉笑着结过他的“泰山”后边朝楼梯走去。

老王头和张涛算不上熟，不过在这座办公楼里能和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打招呼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如果说偶尔递根烟并能攀谈几句的那更是绝无仅有，张涛算的上是独一份。

老王头每天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旁边，桌子上唯一的三件“办公用品”是一支笔、一个本子和一张写着“访客请登记”的桌牌，看门的工作无聊而单调，对于一个年满六十的老汉来说再合适不过。

电钻打在墙壁上的嗡鸣声吵的张涛的心烦意乱，也不知是哪间办公室传出来的。

妻子红梅的工作调动申请已经报上去一个多月了，原单位和找到的新单位都已经疏通好了，可没想到却卡在了“人事中心”，张涛两次去开“工作调动函”都被人家微笑着劝出来了。

“我们异地分居是实情，这种情况也符合文件规定啊，您帮帮忙！”张涛客气的向办事人员恳求道。

“同志，我们的工作可不是谈个人感情，这个要‘帮忙’，那个要‘抬手’，这工作还怎么办！”

“上个月刘主任的爱人不就是这么办的吗，我爱人和她情况差不多嘛！”

“再等等吧，我也没说不能办，文件上说的是‘根据需求适当调节’，但总不能来一个办一个吧，岗位和人员的配置是需要控制的！”

“那我这一个也不影响多少，你看就通融通融……”

办事人员摆摆手：“咱们都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坏了规矩，您还是回去等信吧，别耽误我们工作了！”

张涛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看着就放在办事人员手旁的那个红印章和调动函，真有一种想上去抢过来的冲动。

冲动没有实现，只能等，张涛是在一个体面单位上班的人，可不能犯错误，万一把自己的工作也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张涛是最不喜欢欠人情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把电话打给了一个他认为比较熟悉的“万事通”，那人隔三初五就来找张涛，张涛手底下没有多大权，可是因为单位性质特殊倒也给“万事通”牵了不少线。

张涛把自己的难处跟“万事通”说完后几乎用颤抖的声音恳求他：“哥，我轻易不求人的，这一次你一定帮帮忙。”

“万事通”似乎是思考了一会说到：“说实话事不算大事，其实只要找到关键人物就很好办，不过‘人事中心’我也都不熟悉，我的业务和他们关系不多啊，但是我会尽量替你打听的，毕竟是咱自己的事，我肯定全力去办。”

张涛刚挂了电话时还挺感激“万事通”的，可一支烟的功夫后，他越琢磨越感觉 “万事通”似乎并没有“全力去办”的意思，他的话更像是一种敷衍。

张涛还是等了一上午，“万事通”并没有打过电话来。

张涛还是决定直接找老大，虽然自己在单位算不上老大的心腹，可是任劳任怨这些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老大在这座小县城里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小小的“人事中心”应该不会驳他的面子吧！

“涛啊，这是个好事，不过既然有原则性问题在这里，咱还是先等等，人家还没有说不给咱办，等有了岗他要还卡着不给办我直接找他们领导，‘人事中心’主管的那个谁经常和我一起开会。”

张涛不得不感激涕零地出了老大的办公室，可心里却骂了娘！

事情没办了，张涛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下了班也没急着走，自己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抽闷烟！

“张主任，还没回去啊！”老王头眯着眼，还是和平时一样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看你办公室亮着灯，还以为忘关了呢！”

“哦，大爷，没事，我加会班，一会就走。”张涛敷衍着，糟糕的心情让他没有多少想聊天的欲望。

“今天二楼老刘办公室搞装修，加了几个柜子，敲打了一天呢。”老王头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张涛的心情有什么不对，没话找话地还想和他扯几句闲篇。

“嗯！”张涛见老王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得不抽出一支“泰山”递了过去，“点上支吧！”给老王头点上烟，张涛自己也续了一支。

“张主任今天有什么事吧，好像打不起精神似的？”老王头也觉察出张涛的异样。

张涛躲无可躲，不得不把自己的难题倾诉给老王头。

“就这事啊，俺闺女就在那个‘人事中心’上班，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老王头嘻嘻哈哈地和张涛说着。

第二天，还没进办公楼，张涛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张涛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对方又说：“请今天上午来‘人事中心’领取你爱人的调动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