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鬼打头
早上六点半,余焰从睡梦中惊醒,一看闹钟,急得险些把衣服穿都反了,一想办公室里那个女魔头,余焰想死的心都有了。
边走着边抓抓头发,不假思索的推开卫生间的门。
“啊!”她吓了一跳,自己家里怎么还有个男人。
“一大清早的你瞎嚷什么?”男人不耐烦的斥责了她一句,匆忙的系紧领带,等他走出卫生间,光线亮起来,余焰才发现那人竟是她的前男友郑明伯。
“郑明伯...”
“我出差大约一周,上次你要的包就和于眉去买...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男人边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理了理头发,头也不回的咣的一声带上了门。
余焰楞楞的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女人,柔顺的长发,漆黑的眼睛,外套半套在睡衣上,滑稽又狼狈。
怎么会这样?她一觉醒来就恍如隔世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她动,怎么会这样!
余焰狠狠的甩开自己的手,撞击在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脸颊刺痛,原来是被无名指上的戒指刮伤,余焰惊怔的看着镜子,脸颊上缓缓渗出殷红的血珠。
【二】鬼香踪
余焰辛苦了一个上午终于有了有了些头绪,她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要不是这张熟悉的脸,她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到别人身上了,余焰苦笑着放下棉签。
目光落在那琳琅满目的化妆台上,衣服、包包、饰品,余焰几乎以为这是一个金丝雀的笼子,但指间的戒指却告诉她已经结婚了,是和那个花心纨绔的前男友。
余焰蹙眉,从化妆台上翻出手机,试了试竟打开了。果然,2017年,她一睁眼竟睡去了整整两个年头 ,她翻开通信录,刚好有个电话打来,她迟疑着接起来。
“余焰你怎么还没到,我等你好半天了。”
余焰看了看备注,是于眉,“哦,我忘了。”她试探着问,“你也知道我老公出差了...”
“哼,肯定就是找那个狐狸精去了...”
“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竺兰咖啡店啊,你...”
余焰撂了电话,想了想换了身柔媚的连衣裙披了个玫红色披肩,便拎着包奔了去。
“余焰!”
余焰回过头,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冲她摆摆手,余焰打量着过去。
“哟,这包你还真买了,贵着呢!”
余焰尴尬的笑笑,刻意做出一分落寞来。
“看你昨天肯定又没睡好吧,不是说你有办法么?上两天还胸有成竹的,怎么还不使出来?”
说着,于眉噗嗤一下笑了,“我倒也不担心你,想你当年,郑少也是偷吃,可你还不是拼着去老爷子公司大闹,也风风光光的嫁进了郑家...”
余焰脸色登时大变,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仿佛真的像泼妇般大闹过,那歇斯底里的丑态,越来越清晰的浮现起来。
余焰抓起包就走,身后隐约传来于眉跳脚的叫声,余焰跌跌撞撞出了门,浑浑噩噩之中似乎被个老妇人缠上。
“闺女儿,你邪气绕身啊,小心被鬼吞了...”
那低沉阴冷的声音冷入骨髓,余焰打个哆嗦,想也不想的一把推开。
“滚开。”
那妇人也不再拉扯,像老鸹一样阴森恶毒的笑着。
【三】鬼同床
“小心被鬼吞没了...小心被鬼吞去了...”嘎嘎嘎的笑声环绕着她,余焰捂着耳朵,却无孔不入的钻进心里。
倏地,一只手推了推她,余焰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那只手体贴的帮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余焰猛的回过头,床的那一侧也半坐着一个女人,和她留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五官,仿佛另一个自己。
巨大的惊恐在余焰心底炸开,这不是梦,可喉咙却发不出半天声音,她见余焰害怕,拉着余焰的衣袖,怯怯的说:“余焰,帮帮我,帮帮我好么?”
余焰狠狠甩开手,连滚带爬的下床,那女人依旧是如影随形,跟着她爬上爬下,“快帮我,余焰你快帮我!”
她声音转厉,眉眼中尽是威严,“余焰!快帮我!快!不然不给你住了。”
“不要,不要,滚,滚滚滚滚...”
余焰脸颊泪珠滚滚,嘴里含糊不清,涕泪四流,拔起墙上挂饰的桃木剑胡乱的砍去,那女人古怪的笑了笑,渐渐走近。
余焰蹲着墙角,抱着膝盖,剑横在胸前。见眼底是双光裸的脚,脚趾甲上涂着鲜艳的红色,然后是柔顺的头发垂下,余焰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温热的呼吸擦耳而过,然后是声轻蔑的笑,再然后,等她睁开眼睛,一切都归于沉寂了。
余焰睁眼到天明,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寺院里请了好几尊佛像,整日躲在屋里烧香拜佛,屋子里浓烟滚滚,窗子上贴满了符纸。但那个女人依然神出鬼没,无处不在。
不出几天,余焰便瘦了一大圈,她怔怔的望着屋子里的摆设,开始想要帮“她”。
这几天她也不停的套话,怎么帮,帮什么,那女人但笑不语,余焰用冷水拍了拍面颊,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眼底归于平静,开始一边环视房子,一边思量她的话。
一,她的记忆整整缺了两年,那两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那天她见那女人明明生性怯懦,却对她毫不客气,好似有要挟一般。
三,从于眉那里可以得出,那女人明明要被扫地出门了,却偏偏胸有成竹。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她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何她们看起来别无二致?
【四】夺鬼刃
想来想去,余焰还是决定再见于眉一面。
“上次我突然看见了,我...老公,这才...”
“果然是那个狗东西。”于眉唾骂一句,又不甘心的看了看余焰,
“当初他出轨分手,你死活不依,连饭碗都不要了,和他死磕到底,也不知你图什么。你一向柔柔弱弱的,我可是第一次见你那么...”于眉斟酌了半天,才吐出,“泼辣”二字。
余焰如遭雷击,呆呆的问,“你第一次见余焰如此。”
于眉诧异的点点头。
一个念头从余焰的心头浮现,耳边是如鼓的心跳越跳越烈,她忙不迭的说:“你我相识多久了?”
于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回想起来,“好像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可我只见过你这几面,余焰苦笑着,仿佛知道了谜底。
等到了家,她翻遍角落,果然找到了她的证件,一个少女柔媚的对着镜头微笑,而身份证上的签名赫然写着:余艳二字。
那句‘再不给你住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怪不得她不认识于眉,原来于眉才不认识她余焰!原来她才是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原来她才是寄居在这个躯体里的过客,原来她余焰的存在只是为了她余艳。
余焰缓缓站起来,走到那个穿衣镜前,认真的打量,小巧玲珑的身子,清丽毓秀的模样儿,余焰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始环视这栋房子。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余焰把床下那个盒子打开,一打打的照片散落一地,余焰一张张的拾起,一只手帮她捡起,余焰抬起头来,仔细着看着余艳,“那帮女人欺你了?都把照片寄给了你?”倏地她又笑了笑,“别怕,我会帮你的。”
余艳闻言眼睛一亮,抿着嘴笑了,看着那照片上的男女亲密的姿态有些哀怨,又很快隐下。
余焰一张张收起来,小心的放起来,回过头突然发现,余艳的身子好像变得黯淡了,余焰有些奇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五】坟前歌
余焰端坐在镜子前,慢慢的梳理柔顺的长发,目光突然被手上的戒指吸引住,这戒指上的钻石真大,真是璀璨极了。
她上一次见它还是两年前,多年恋爱的未婚夫在婚前变心了,余艳只能对着镜子哭,一滴滴眼泪坠在戒指上,泪珠又四分五裂的碎成更小的珠子。
余焰这个时候才出现,无知无觉的,抚上余艳的肩膀,一脸坚毅,“我帮你...”
然后她就帮了她,然后她就嫁了他,然后她就被余艳压制在身体里沉睡了。
她是余艳的欲与贪,余艳满足了,她便弱小了,可如今...
余焰吹了吹刚刚抹好的指甲,鲜艳胜血的色泽,衬着她面白如玉,余焰满意的笑笑,把目光定在无名指上,两指轻轻一捏,那枚戒指就脱落下来,只留下突兀的戒指痕迹。
余焰闭上眼睛,果然,无形中,余艳又弱小了些许。
星期日
“你回来了。”
郑明伯轻声带上门,不妨被叫住,下意识的皱起眉来,转身,看见余艳殷勤的拉着他走近餐厅,整整一桌子的菜。
郑明伯有些意外,嘴角带着笑,拉起余艳的手,揉了几下蓦然发现,“你今天竟没戴戒指。”看着与每天别无二致的余艳,总觉得有些奇怪。
“还不是给你做饭?”余焰嗔怪了一声,“上次和你说的房子你看怎么样?以后也是学区房的...”
郑明伯毫不怀疑,“你去公司取钱就好,我都和秘书打好招呼了,老爷子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余焰点点头,又啐了一口,“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说着,余焰见手机屏幕亮了下,便扫了一眼,看见姚律师发了一个ok的表情,笑容更加真心,
“多吃些,外面的女人都想怎么败坏你的家业,只有我才是真心疼你的”
火光中,余艳的脸被映照的红彤彤的,余艳一张张的添着纸钱,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笑盈盈的说:“别怕,从今以后我就是余艳,帮你继承你的父母和朋友,恩怨与情仇。”
余烟已尽,事事弥新。
砌了一下午的砖,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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