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快过来,想吃啥吃啥,自己家里别作假,啊?”我刚走出那间屋子,阿姨就朝我招手,脸上堆满笑。
阿姨怀抱着小孙子,顾不得吃饭。小家伙特别淘,大概正学走路的光景,一会儿被逗笑着放置在膝盖上,一会儿挣脱下来站在地上向上一窜一窜,一会儿又哭闹着要挣脱开迈出步去,哄着他挺累人的!她旁边又坐着大孙女,约摸有五六岁,两眼挺大,因个子低矮,有的菜够不着,正踮起脚尖瞅盯着满桌子的菜,嚷着吃这吃那。
雨的大嫂紧挨小女孩坐着。她烫了上直下卷的头发,染成亚麻色,戴着耳钉,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偏瘦的突凹有致的身形搭配俗气的时尚,侧影还算俊俏。但是不敢正脸瞧,一瞧,顿觉失望,反差甚大。一脸的雀斑麻子,星星点点,镶嵌在晦暗的面表上。
但看其言语阵势,必是掌控全家的,丈夫饭局间的举动,唯见懦弱的份儿。她一边用眼瞪那女孩,呵斥她没个样子,一边顺了她的意,给她夹菜。
雨的弟弟不见说话,一副淡然倨傲的表情,自顾自地夹菜,大口扒拉着吃饭,俨然一个叛逆期未脱的少年。他吃得极快,吃完饭便起身走了。磊和他哥满仓倒是有说有笑,时不时地给雨的哥哥倒啤酒,说着他们圈儿子里才懂的话。
我看阿姨的碗筷也没怎么动,便对小男孩拍拍手,谁知他一点儿也不认生,我便抱了起来,执意说要陪小孩玩会儿。我抱着去了雨那里,磊也起身跟了进去。
雨正给她爹聊天,兴致勃勃说些省城里的事儿。老人很高兴,满脸的皱纹褶子像波澜阵阵的湖面,门牙也掉了一个,看起来比雨她妈大有十多岁。他招呼我们坐,说着热情的话,每当他发声,嗓音就像从一口深缸里发出来的,难以形容,非常奇怪!
他虽和颜悦色,但我看出他骨子里很倔,既倔且犟,是个有脾气的。一辈子下了不少的力,老年卧床命也不好,但他摊上了雨她妈这个善良的女性,摊上了雨这个孝敬聪慧的女儿,也算有福。看得出,他格外疼惜与满意这个闺女。
接着,雨把碗筷拾掇了去,我们几个都撤了出来。忘记说了,院子里一棵大香椿树长在厨房边儿,树荫下搭了棚子——挡雨挡太阳的棚盖儿,再下面是个垒砌成的正方形水泥桌。我们,就是在那儿就坐。已经下午四点多,太阳依然火辣,奇怪的是我们在底下虽不略凉快也不觉多热,加之风扇呼呼的,也可以凑合。
阿姨已经神速吃过,伸手接小男孩,但他竟挣着还找我,不肯让奶奶抱,她强把他按进怀里。起初小男孩哭几声,但阿姨拿个拨浪鼓一逗,他便玩儿开了。雨坐下吃饭,我和磊几个陪着再吃点。雨她母亲一边携着小孙子,一边找了个袋子给儿媳妇装了些西红柿丝瓜青菜之类的带回去。之后,雨哥嫂打声招呼带俩孩儿离开了。
饭罢,磊和他哥开三轮车走了,原来他们是邻村儿的。雨帮她妈收拾着锅碗瓢勺、残羹冷炙,我帮忙她们不让,把我当成了贵宾,一点活儿都不让干。再这样下去,我在这儿都住得不好意思了。
我和雨在她的闺房休息,毕竟坐了大半天的车,中午未午休,早累了。睡梦中我被喊起吃西瓜,一看表,天,我足足睡了两个多钟头,马上该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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