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圃村的人们对季节的感知非常敏感,按照时令来做农事,山地丘陵地区,耕地形状各异,每家每户对土地的规划都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小麦、玉米、花生、地瓜是最主要的作物,它们按照时节来耕种和采摘。
春天是播种花生和给地瓜插秧的季节,日历撕下一百多页,就是人们开垄的时候,而渐渐变薄的衣物更适合春日的劳作。
玫瑰圃村有一种说法,把“下地”叫做“下湖”,陆恩一直没有弄明白这种称呼,和把河流叫做“河沿”一样奇怪,但在玫瑰圃村又顺理成章。
不过她挺期待下湖的,那些遍地开的花花草草是愉快的时光。
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最能激发她的好奇心,不过她没有傻到把什么都尝尝的地步,只是闻一闻看一看,觉得顺眼的会摘下来一朵插在口袋里,点缀她略显男孩子气的衣服,从她记事起,她总是上衣加裤子的配置,很少有穿裙子的时候,只能看着别的小姑娘扎辫子穿花裙子,她顶着自然卷的短发只能望洋兴叹。
衣物越来越少的夏天,清明节后的第一声蛙叫提醒人们割麦,收割,脱壳,晾晒,收存,赶上晴天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海,通过各种方式摇身一变成为餐桌上的主食。而玉米也紧接着麦田遗留下的养分,成为麦田的第二拨入驻者。
夏末秋初,蝉鸣渐弱,溽暑消,花生、玉米、地瓜在鲜嫩的时候会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一盘五香花生,一篮黄澄澄的玉米和地瓜,预示着作物的成熟和夏季的结束。
仲秋,大部分的花生玉米会晾晒收存,地瓜收完会卖到镇上的收购市场,一棵棵幼小的秧苗转眼间变成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最诱惑陆恩的不是鲜嫩的花生、玉米、地瓜,它们只能排列在第二,第一是她最喜欢的酸枣,酸酸甜甜的,只是有些刺挂在枝上,小心的绕开才可以享受到美味。陆恩最期待的是陆纪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酸枣,掏出酸枣之前,她总是听到这样的问题:“你想吃三嫂子,还是酸枣子。”“酸枣!”她答。可酸枣始终有些酸,其中一个酸到了她快要掉的乳牙。
收好谷物,便播种小麦,玫瑰圃村的人们开始准备入冬了,白菜、萝卜、土豆成为了冬季里的主要菜肴,赶上村里来卖苹果的,可以用粮食来换苹果,存上一两个月都不会坏,陆恩喜欢在烧煤的小火炉上烤上一个苹果,而不是把苹果煮了吃,这样吴路就不会制止她吃生冷的食物了。
在这个季节里,人们休养生息,小麦的翠绿色被白色掩盖,陆恩怀念着春日里的漫山遍野的鲜花朵朵,盛夏消暑的各色冰激凌和种类繁多的瓜果,秋日的落叶遍地,她望着窗外昨晚下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她走出屋外,感受自然的温度。
下一个季节又需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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