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里的寂静（6）

村落里的寂静（6）

    那是陆恩很小的时候了，她依稀记得很多个凌晨，大约是三四点钟，整个村落在沉睡着。

      吴路会拉开电灯，打开一本小说，陆恩记得那本小说有几百页，吴路会把书放在枕头上，翻页很慢，陆恩偶尔也会这个时间醒，她会好奇书里讲的什么，都是字，她只认得一个“人”，还有一个“一”。

      她会靠近妈妈，小手也会拨弄一下书，想翻页，都被无情的制止，陆纪外出务工，家里的羊有好几只，吴路要提偷羊贼，只好凌晨起来看着。

      她跟着妈妈一起看书，虽然她看不懂，但书太吸引她了，一个个字符像跳动的小人，仿佛能把她带入书中的世界。

      不过一会儿，她就打起了哈欠，吴路会把她哄睡，没有儿歌和故事，躺在妈妈怀里很安心的睡去。

      除了照看家里的羊不让盗去，地里的葡萄也需要照看，没有入暑之前，还是很凉快的，葡萄地旁有一个小石屋，吴路在小石屋的地上铺上一个凉席，用胳膊给她当枕头，另一只手用蒲扇摇啊摇，为她驱赶蚊虫。

      她看着葡萄树上还没有成熟的葡萄，想着是什么味道，不过她更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像云朵一样柔柔的、暖暖的。

      这些应该是春天和夏天的故事了，秋天已经记不清，但寒冷的冬天，一整天都是暖暖的。

      陆纪每天晚上都会准备一盆温水，给她洗脚，一双脚还不如陆纪一只手大，不过，被这双手包裹的脚很温暖。陆纪总会调侃她：“你闻闻你的洗脚水臭不臭。”

      她嫌弃的摆摆手，把头扭到一边，那小表情总能把陆纪逗笑。

      洗完脚，她会躺进妈妈暖好的被窝，有些淘气的她从被窝的这一头钻到另一头，很快，被窝凉了，她很快被吴路搂在怀里，不让乱跑。

      但她还是不睡觉，非等着陆纪上了床，灭了灯光，她才肯老老实实的睡觉，否则，有她发小脾气的。

      灭了灯，睡着了也是不老实，先是一只腿挂在了别人身上，又是胳膊搂着别人的脖子，头枕在别人的枕头上，小肚皮一起一伏的。

      附近的第一声鸡叫她总能听着，她想起床，却被吴路按下去，给她穿上小花棉袄，用被子捂严实才让她坐起来，用毛巾沾上温水给她擦手擦脸，然后在她面前铺上一块布，把做好的小麦粥给她，里边还有几根咸菜。

      喝完粥，吴路会坐在床上，她还会窝在吴路怀里玩一会，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又圆了。

      穿衣服对她来说是最艰难的时候，总是把上边的衣服全部穿完，才给她穿毛裤和棉裤，她穿一条秋裤很冷好吗？

      她摸了摸缩到膝盖的秋裤，吴路把她的秋裤往下拽了拽，给她穿上袜子和棉鞋，她很有选择的选择穿了一个粉色带小鹿的套衫，带上她的粉色的针织帽，暖暖的。

      那时的妈妈很年轻，总是暖暖的，没有很多脾气，一直待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