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老头的硬道理
今天到婆婆这边拿点东西，顺便去看看老人家。听婆婆说，公公的牙齿（假牙）又掉了几颗。我说明天上午没课，可以陪他去医院换牙齿。公公一百个不愿意，最后还有点生气，命令似地对我说：如果你明天去，我就不去。老人家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明显见长。有时候，都根本找不到曾经那个温言细语、慈爱无比的公公来。像今天这个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倔老头。好在，公公脾气见长，婆婆脾气倒越来越好了。很多时候，都是我和婆婆一起，看倔老头可爱的发脾气的样子。
但静下心来细想老人家不要我去的内在的、外在的理由，我懂了老人家的心。
老人家说不要我去，是因为他觉的牙医是看人喊价。觉的你拿得出几十就说几十，拿得出上百、上千、上万，他就会喊价上百、上千、上万。他说，我不会讲价，去了肯定让人宰。这话倒是实在，现在医患关系紧张，大多是患者不相信医生的诚实度，因为也确实有为医者少德。而且，我也确实不是一个人会讲价、会去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平时我买东西，基本就是几个自己觉的适合的地方跑。信得过的人，买东西很放心，少浪费很多口舌和时间。人家赚正常的利润，也很正常，无须去计较。公公说他的牙齿反反复复搞过好多次了，贵的牙还不如便宜的实在。我相信，老人家在这方面比我懂得多。
我之所以要陪老人家去，是觉的老人家搭公交车不方便，他们都八十大几的人了，经不得几下折腾，尤其是怕他们摔跤。但公公非要坚持婆婆陪他去，婆婆也总是给我使眼色，暗示我随他的便，不让他生气。看老人家这样惺惺相惜的恩爱模样，我其实是特别感动的。老人家一起风风雨雨走了六十多年，情比金坚。我得相信他们爱情的力量，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当是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吧。
我起身从婆婆家出门的时候，婆婆跟着我的脚步走了出来。我知道，这是老人家要和我说心里话了。老人家三个儿媳妇，估计能这样和她说话、能帮老人家分担家务的，也基本上是这么一个了。所以，有时候，自己感觉心酸又自豪。婆婆也是妈，是妈就值得做儿女的去关心，去呵护。
果然，婆婆说，公公生的不是我的气，而是生他又已经去了外地的小儿子的气，因为他不放心小儿子在外面跑来跑去，怕他被外人骗。他希望他的儿孙们个个都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样的事，对于普通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年已半百的儿子来说，确实是多余。但我知道，老人家的担忧有理由，因为他已经为此担忧了好多年。
倔老头虽然有了牛脾气，但基本上不糊涂，有些事情还是有道理。所以，为人儿女者，对待老人这样的脾气话得耐心听。有理的，姑妄听之；无理由的，姑且笑之。
2022年12月5日 星期一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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