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本绘本叫《我是彩虹鱼》,不记得是谁送来给孩子的读物。孩子的绘本读物不少,有时候临睡前随手取下一本读给她听,或者大家一起读。这本《我是彩虹鱼》,一共读过三次。第一次读完,我愣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却又找不到问题所在;第二次读,我忍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这样”,我女儿也看多了我两眼;第三次读,我放下书,就听我女儿说“怎么会这样呢”,我瞬间便如逢知音,问她“你也觉得不对劲吗”。
不过一本儿童绘本,故事自然并不复杂:一条与众不同的长着闪光鳞片的彩虹鱼,是海底世界最美丽的鱼。一条小蓝鱼向她索取一片闪光麟被拒绝后,告诉所有的鱼彩虹鱼的骄傲与吝啬,最后最美丽的彩虹鱼成了最孤独的鱼。章鱼奶奶给彩虹鱼智者的忠告:"把你的闪光麟分享出去。"彩虹鱼照做了,于是每条鱼都拥有了一个闪光鳞,她自己也只剩了最后一片,大家都一样美丽,也一样平庸了,于是大家快乐地玩在了一起。
章鱼奶奶最有哲理的一句话说:“你虽然不再是一条最美丽的鱼了,但你却能体会到什么才是幸福,如何获得幸福。”
而读到这里,我脑子的声音是:为什么必须不再美丽,才能幸福?
这本书,分明用智慧的章鱼奶奶的口吻在传达着一个声音:孩子,记住,你应当讨好,你务必平庸……
有一个词叫校园霸凌,而我觉得这本绘本讲述的是一种“软霸凌”。“霸凌”是音译英文“bully”一词,指恃强欺弱者,是一种有意图的攻击性行为,通常会发生在力量(生理力量、社交力量等)不对称的学生间。这个故事里没有攻击,没有暴力,却是用集体冷落孤立某个与众不同个体的方式,迫使个体放弃特色,分享天分,最后沦为平庸,从而重新获得集体的容纳。这其实是一种隐形的“软霸凌”。
所以彩虹鱼的故事,我读出一种讨好哲学与平庸哲学。别人向你索取,你应该应允:你比别人优秀,你应该隐藏。
这故事隐藏着一种非常可怕的庸俗哲学。我和我七岁的女儿一起对这个故事进行了讨论。我说假如你同学中有人拥有一件特别美丽的东西,比如有一盒特别美丽的笔或者一头特别美丽的头发,我们可以要她分给大家才和她做朋友吗?她说当然不啊,为什么要这样才能做朋友呢?
最后我和她达成的共识是:这个故事不合理。彩虹鱼不需要把闪光麟给出去,那是她最美好的地方。她可以用身上的亮片给黑暗里的鱼群指路,她可以成为鱼类明星展示美丽……她只要做好自己,然后谦和地与其他鱼类相处,一样可以得到朋友,而不需要通过给出闪光鳞来获得朋友。因为你与他们不同,或者因为你比一般人优秀,就不和你做朋友的,也不是真正的朋友。
同样,我也告诉我女儿,妈妈也不希望你成为那条向彩虹鱼索取闪光片的小蓝鱼。彩虹鱼的闪光片属于他自己,谁也没有必须要求他赠与的资格。他愿意给,是他的情分;他不愿意给,是他的本分。这世界上,没有谁必须为谁付出什么。不能因为别人不给予就记恨。你想要什么,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如果是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学会放下执念。
也许我女儿会是个很平庸的人,各方面都资质平平毫无建树,但是若是遇到身边人的耀眼与出色,我希望她尊重、欣赏;也许她会有特别优秀的地方,我也希望她不因某种出色而招致嫉妒和不满。也许她泯然众人,也许她光彩夺目;也许她一路平庸,也许她不走寻常路。无论怎样,我都希望,她能懂得珍视无论自己或他人先天所得或后天努力所得的不寻常。
这世间,有一套大众的平庸生活准则,无论舆论和文化,都有种所谓的主流意识。然而主流代表的往往只是大众与平庸,不是每一个人必须遵从的。我以为,推动世界前进的主要动力,恰恰是那些主流之外的精英人群。生活中的所有惊喜,都是由不受常规束缚、不走寻常路的人创造的,他们或者天分卓著,或者思维活跃,或者艰苦卓绝……总之都不会安于凡俗的套路。
所以每个人,卓然地做独一无二的自己,把自己活成风景,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成全,也是对世界最大的贡献。
歌坛有个王菲,她从不讨好,自成一格,不管歌坛的风景风云变化,她却花开不败许多年;商界一个马云,初创时期像个大忽悠大骗子,画着不着边际的饼,而如今,他的网络王国渗透进千家万户的生活;通讯界一个乔布斯,一别经年,依旧在被人缅怀与憧憬,他开发的是我们对自我需求的探索与展望,……
其实我们都害怕平庸,却又常常安于平庸,因为平庸像种保护色,让我们躲藏在人群中不容易被拉出来成为招风的大树,同时我们也常常见不得身边人出格,看似好意地劝告着身边人遵从社会的成规。可是,总要有那么些人,无惧那些横扫来的冷嘲热讽的眼光、落井下石的嘲笑,特立独行地去开拓少有人走的路,去做那个内心真正想成为而不为世人看好的自己。
最喜欢小S的一句口头禅:做自己,做自己。
何必在意别人眼光,且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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