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新嫁村子的那天,很是漂亮,我是闹洞房的一分子。您的温柔,温暖了我的少年。
这才不过几年,我前天刚回到村子里,又见到了您。您正拿着菜刀追打您丈夫,鸡鸭恐惧的乱飞,狼狗都吓得乱跑,方佛世界末日似得。你的强壮彪悍,震惊了我的青春”。
这是我很多年前一篇日记里的一段话,主角是村里的一个新媳妇。那个时候,班主任是要求所有人每天写日记的。
今天是清明节,我在犹豫是写篇纪念爷爷还是外公文章的时候,忽然看到窗外的阳光很是明媚,就临机一转心思,觉得应该写篇小时后见过您的婚礼习俗。因为不想自己陷入回忆太悲伤,也想自己喜悦一些。您既然已入了我的日志,现在就再进入我的博文里吧。
小时后,村子里是真穷,十里八乡的女的不愿意嫁到我们村子里,除非你给的彩礼很高。每当谁家有喜事或白事,全村老少是一起参加的,吃你的喝你的,然后一起欢喜或悲伤。
参加别人家的喜事,是想让自己也有些喜气,所以通俗的名字叫做“沾喜”;参加别人家的白事,是为让对方破财,是为给去世的人积福的意思吧。
不管是喜事,白事,或者过年过节,都是我们小孩子值得高兴的日子。我小时侯只要在家里,每次遇到这样的事都不落下。
等到稍微大些,十四岁往上时,喜欢闷在家看看书听听歌,就不再积极热闹的参加这些事了。每次都是等到主人家喊吃饭时,才走出院子,安静的像个女子。后来学到《项脊轩志》这篇课文,其中有“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这是作者少年时天天闷头读书,他的祖母见到他说的话。
当我看到这段文章时,感触很深,潸然泪下。因为我也听到长辈和我说过此类的话,“XX,你怎么天天闷头在家,也不出门啊,像个女孩子”
这个人新嫁到我们村子里,我还是积极热闹分子。她的丈夫,不是我们家族成员,往上好几代,也没有共同的祖先,所以互相不辈分称呼。因为她很漂亮,所以夫家为了娶她,借了很多的钱,牛都卖光了。
她夫家门头小,没有小的男孩子。因为我有溺水淹不死的记录,所以被认为福大命大。所以她嫁过来的前一天,她的公婆到我家,请我去给婚房压床。所谓压床,就是洞房的前一天,选择命好的小男孩,到婚床上去睡。
时间太久了,我已记不得怎么压床了,也不记得怎么去睡的了。
我也不记得怎么接的了,但记得闹洞房情节,很多的人簇拥着新娘走进婚房。那时我很小,就在人群中间被挤来挤去,透过缝隙看到了她,一身大红衣服,头上还插戴着什么东西,很是漂亮。她那时正被一个男的搂着,让给点烟。
我用尽九牛二虎,终于挤到了最前面,抢到了一根烟,放在嘴上,对着新娘喊道:“也给我点烟!”。满屋子哄堂大笑,新娘看着我,也被我逗笑了,洁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不知道谁骂道:“这屁孩子,毛都没长呢。就想着被点烟了!滚蛋!”。然后我就被人双手抓着,扔在了后面地上躺着。
这时人很多,很多的脚,随时有可能踩到我。新娘那时又被其他的男的搂住了,正被逼着点烟。她看到了我,眼神满是关切,只听到她喊:“别踩到了孩子!”
幸亏她的这一声喊,好像有人注意到了我,把我又拉了起来,然后再往后面扔了过去。
我爬起来,看着乌压压的人群,尝试了好几次,却再也挤不进去了。回头看到门口很多人,又听到好像是新娘家的哥哥在外面吵,不准我们再这样闹新娘。
农村的房子,中间的大梁是个三角架,学名是啥,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看到有几个人把新娘给扔了起来,穿过房梁上的三角架,然后这边的几个人再接住。来来回回的,新娘吓得哇哇哭...
后来是啥情况,我不记得了。反正,我是再也靠近不了了。听到人说,这个新媳妇老实温柔,以前有的新媳妇逮着闹洞房的人手咬,把人手都咬出血了。
那时村里还有一个习俗,即新婚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新娘要做很多面条,供来人吃。这个,得自备碗筷,新娘要亲手给你盛面条。专有的名词,好像叫“新娘面”。
第二天黎明时分,我拿着一个大腕,早早的去了新娘家。大家排着队,都很规规矩矩的样子。新娘还是大红衣服,只是发型换了,站在一口大铁锅面前,拿着勺子,给来人盛面条。
轮到我时,她给了盛了一碗。当时,我看到碗里还有点空,就发了会呆。她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啥,就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给我添了些,省的溢出来,待到全满时,才停下来。
好像端着面回头时,还听到人打趣我:“你还要不要新娘给你点烟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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