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我就醒了，早上六点，我躺在床上侧卧看向窗外的天光，见远山上景色朦胧，烟雾缭绕，以为是刚醒来时视线模糊，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是山间的晨雾。
远处的山此时很特别，下方的树木呈黛绿色，一直延伸到山顶，山顶上有一团雾气始终挂在上面，久久未散。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个人脸的剪影轮廓，顶端是他花白的头发，俨然是一位老者。
随着天空越发明亮，山上的植被原本的绿色渐渐显现出来，而山顶上的雾气仍在，我更是看清楚了山顶上雾气的来源：天空。因为那团雾气与天空相连，笼罩的雾气似乎还在往下方的山顶上降落，雾气就这么在山顶上源源不断地流动着，让山顶上的植被，仿佛在云雾间穿梭，而此时的山顶，朦朦胧胧，宛如仙境。
我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晨雾了。在很多年前，当我还是小学生时，每年冬天，总会看到雾气弥漫的场景，早上背着书包前往学校时，整个城市的能见度都很低，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方圆百米的范围，更远处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时路上车很少，行驶速度也不快，早上晨雾弥漫，车辆都会亮起车灯，在云雾缭绕中缓慢前行，那一束束灯光把雾气渲染出橘红色。
由于年代久远，我穿梭在雾气中的场景大多记忆不清，却还能回忆起一件有趣的事，我看见雾气中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朝我冲过来，她速度极快，步伐轻快稳健，一抖一抖很是滑稽，可当走到离我不到十米时，我才看清楚，那是一条狗，我被吓了一跳。
记得电视剧里神仙居住的场景，似乎都有那样的雾气，当我们穿梭在雾当中，所见到的每一处朦胧的建筑，还有身边弥漫着淡淡烟雾，都让我们觉得似乎也处身仙境。于是便幻想自己是那畅游九霄云外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或是位列仙班的八仙。现在想来，都会莞尔一笑。
之所以冬天会看到晨雾，都是因为城边有条河流。那条河从远方而来，流过城市边缘，流向下一个城市。我们将它称为母亲河，因为正是它不舍昼夜奔腾的水流，为整座城市提供了生活用水保障。而这条河，也会在每年冬天，带来白茫茫的晨雾，城市也因此看起来分外不一样。
随着城市在发展建设，那条原生态的河流，经过多次整治，修建的堤坝以及堤坝上方的湿地公园，还有绿化带，都让整座城市焕然一新。大家对此都很高兴，因为这些现代化的建筑物，似乎整个城市的格调更高，离发展成现代化大城市，更近了一步。
而与此同时，为了充分利用水利资源，上游修建的水电站将水流截断。到了冬季，就进入了枯水季节，我们所见到的就是水位在降低，河底的鹅卵石都裸露出来了。冬季的水变浅，雾气也就散了。
这个更加文明现代的城市，高楼开始林立，道路愈发宽阔，能见到泥土的地方都越来越少了。在冬季没有了霭霭雾气，所有的景色都不再神秘，而是清晰可见。
只是偶尔会在路过乡下的道路时，看见那多年不见的景色，并怀念起从前那有雾气笼罩的城市。
多年以后，当我站在窗台前，眺望着山间雾气弥漫，记忆将指引着我穿梭回从前，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我背着小书包，从容走进苍茫晨雾的那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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