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的时候,台阶滑了一下,抬眼看时,满天已尽是飘起的鹅毛。今冬的第一场大雪,还是,来了。
打完球回来,雪还在下。地面早已一片洁白,到处银装素裹,把寂寞的冬日,装扮的分外妖娆。
入冬以来,虽下了两次雪,但始终覆盖不了地面,就像匆匆的过客,没留下一点痕迹。
空气干燥了,感冒便开始肆虐,许多人持续发烧,有人甚至被夺去了生命,就像妻本家的哥。
今天是妻哥出殡的日子。从县城出发,驱车走了五十多分钟,到了几十里外的村庄时,满天的雪花依然在飞舞。上了礼,鞠了躬,简单寒暄几句,钻进车里,等待起灵的时刻。
这时的雪已经停了,房顶上,路边的草垛上,垃圾桶盖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一阵密集的炮仗响起,意味着开始起灵,就是出殡仪式拉开了序幕。
我和连襟走上前,一些同样戴孝帽腰束白带的人,也聚了过来。都不认识。一个小孩双手端着死者的遗像前头走,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一点印象。
这也很正常。若有接触,也是三十年前的红白事儿。那么多人,闲聊几句,能记住面孔,反而是怪事。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我跟在人群里向前走。路上的雪有鞋底厚,咯吱咯吱的有些发滑。
村外是茫茫的田野,看不到周围的村庄,大地被白雪覆盖,显得空旷寂静。
这些年的灵棺不再用人工抬了,早已换上半机械化的专用车。车在身后催促着,我们只有快走,有时还得跑,一会儿后便浑身出汗,没有一点冷的感觉。
稍微有些风,吹在发汗的脸上,感觉凉凉的,很舒服。下葬的地点还很远,在田间小路上,看着前后很长的送葬队伍,在白茫茫原野的衬托下,壮观无比。
人死后,能有这样的场面,也算没白活一场。
墓坑在麦田的中间,灵车碾过去,地面留下一条绿色的车辙,应该对来年的小麦收成没有影响。
如果赶上麦苗抽穗的季节,肯定会影响了,但人谁又能估算自已什么时候死亡?
埋葬的过程也是机械化。灵车倒在墓坑边,起落架把棺材升到墓坑中间,然后慢慢落下,两个人事先跳进墓坑,左右着方向,引导棺材放在选定的位置。
灵车的前头,早已上了五六个大汉,保持重心不偏移。这时他们从车头上跳下来,搓着有些冻僵的手,呵着白气,像刚进行了一场战斗。
坐车跟在队伍后返回,到门口的时候,也是翻一下菜刀,向身后扔一块馒头。和我们老家的习俗有一点区别,就是这里需要掀开扣在方桌上的碗。
推脱还有事,谢绝了在这里吃饭,往车附近走的时候,事主送出了很远,依依惜别的滋味弥漫在心间。
回城的路上,积雪已开始融化,有了片片的水渍,路面不再打滑。车速并不快,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欣赏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雪景,毕竟是今年第一次真正落到地面的雪。
渴盼很久的雪,终于到了。和世上许多事情一样,只要你坚持心中的梦想,即使再晚,该来的总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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