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突遭蚊子袭击。一夜，嗡嗡嘤嘤，难以入睡。
黑夜里，手拿电蚊拍、守着蚊子飞来。几番折腾，蚊子未能捉杀，脑子倒清醒了。往事像放电影，一幕一幕在脑海。
少时，住在乡下，蚊虫格外多，又肥又大；黄昏时，成群结队，从拐拐角角飞出。人们进进出出，和蚊子都能迎面相撞，蚊子多得能用手捋起。随手向空中乱抓，很轻易逮住蚊子，轻轻一捏，黑黑的、湿湿的蚊子汁就粘在手指上，往腿上一抹，就万事大吉了。
夜间，睡在蚊帐里，刁钻的蚊子，循着人的气息和小缝隙挤进来；天亮时，个个吃得肚大溜圆，动弹不得，像出征前的将士，酒足饭饱，列队在蚊帐上。
母亲睡觉前，会到孩子们的蚊帐里寻查一遍。那时没有电灯，迷迷糊糊中，窸窸窣窣，母亲拿着煤油灯在脸上晃了又晃，用芭蕉扇悠悠地把蚊子往外赶，轻轻下了床，踏着很细的脚步离开。窗外的星星正眨着眼，流萤慢舞，一切那么安静、美好，让人倍感温馨。
即便如此，精明的蚊子还是找进来，在耳边萦绕、低鸣、唱小曲，烦不胜烦。蚊子在脸上乱飞，我就使劲挥手、赶蚊子，还发出一连串烦躁的嘎吱声。我宁愿被叮咬也懒得起身打蚊子。妹妹听不得蚊子声，稍有动静，她就醒来，不厌其烦地跟蚊子斗。迷糊中，但觉夜很沉、梦很甜，我翻了一下身，酣睡。妹妹并不叫我帮忙，独自追逐着蚊子。她从不抱怨我懒，反说我真厉害，不怕蚊子咬。
她蹲在床上，啪、啪。伴着打蚊子声，我睡得很踏实。那一刻，我倒成了妹妹。
很多时候，妹妹都像姐姐般待我，特别是我高中补习那几年，家里的小事她都抢着干，说我要上学，没时间。依仗着妹妹勤快，自己越发懒了下去。想想，真让人羞愧。
婚后，房间里只要有蚊子，老公看见，立马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把它干掉。打蚊子与我还是无关。
待女儿出生，我视蚊子为仇敌，每见之，必追。怎奈，反应迟钝，视力又差，我跟在蚊子后面一蹦一跳，像只大笨熊，总比蚊子慢半拍，蚊子逗了我一会儿，逃走了。我能打到的蚊子屈指可数。
追逐着蚊子，与日子嬉戏。眨眼，寒暑几十载。
花事渐了，又是炎炎夏日。蚊子照旧哼唱着、舞蹈着，如约而至。往昔时光已成追忆、成了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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