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还在回家路上,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主题只有一个:她和老爸亲手做的“酿皮”,我家先生吃到没有,味道如何?
“酿皮”是西北特产,老爸老妈爱吃,自然我也是从小吃到大,但上了大学后因在南京,便鲜有机会品到,前段时间突然想念酿皮那种既香辣、又带芥末的刺激性味道了,便打电话给苏州的父母,想在网上买了寄给他们,谁知爸妈坚决不肯,各种理由推脱,便没寄成。
这两天正好有机会到苏州出差,便事先和爸妈约好昨晚在家里住一夜,今天再和爸妈一起吃顿午饭。每次回来,不吃顿爸妈烧的家常饭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因为在我家给子女烧饭就是爸妈的头等大事,每次他们忙碌的准备都不亚于筹备一场年会。
昨天晚上到苏州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我到楼下按门铃刚进单元门,便听见老妈在楼上问我有没有上来,我家住七楼,上去怎么都要花点时间,老妈就在门口一声声地喊着,就好像儿时在窗口喊贪玩的我回家吃饭,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单元楼,天色已经很晚,我担心声音太大会影响别人休息,便低声回应着快速上楼。长长的楼梯就像我长大后的成年时光,有时光明有时黑暗,但前方永远有一束光亮指引着我,就像现在,喘着粗气的我终于见到了站在楼梯口、笑吟吟的老妈。
一进家门便闻见一股焦味,正从我房间传来,心中念着不好,我赶紧拉着老爸找原因,原来是老爸担心我冷,便把一年未用的暖炉开了,谁知忘了加水,暖炉被烧干了,焦味蔓延着整个房间,即使开了窗户,味道也难以散去。老爸很是内疚,张罗着又是要给我换房间,又是要灌热水袋,被我一一劝阻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回房去睡觉。
十二点多睡下后,才发现焦味不是问题,被子上的樟脑丸味才是阻碍我睡觉的大问题,正捏着鼻子忍着,老妈突然敲门,原来老爸担心我晚上要看手机,不会开那盏他亲手做的床头灯,特意让老妈来帮我。她颠颠的跑来,却是连外套都没批,忙了几下,灯没搞亮,便被我劝回去了。刚躺下没两分钟,老妈又进来了,原来老爸左思右想,判定灯不亮应该是接线板接触不良,便让老妈再来试试,这次还真被老爸说对了,灯果然亮了,我心想这下老爸老妈终于放心了。谁知不一会儿老妈第三次又跑进来,问我被子够不够,我简直欲哭无泪,又担心二老睡得太少,让老妈答应赶紧睡觉后,这一夜方才在昏昏沉沉中度过。
中午一开完会我就急急往家赶,可等公交车等了足足15分钟,怕父母着急,便打电话准备告诉他们一声,谁知打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不用猜,他们一定是在烧饭。一进家门,老爸就兴冲冲地端上来一碟“菜”,竟是我朝思暮想的“酿皮”,我知道酿皮制作手续复杂,其中最累的就是洗面,一大坨面最后只能洗出一小块面筋。而为了洗面,二老昨天竟然忙到晚上。我这边酿皮还没吃完,那边老妈就忙着把另外做的两张酿皮切好放在盒子里,再把作料配好放进了我的包中。
来时一个包,离开时两个包,手里还拎着个柚子,身边还多个老妈,怕我背不动包,老妈执意要送我到火车站。楼下老阿姨和她打招呼,老妈一脸自豪地说:“这是我女儿,我送她去车站”,老阿姨情商很高地说:“你女儿真漂亮”,老妈满意地频频点头,我听着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妈不记得了?她孙女都已经十岁了。
到了安检处,我挥着手和老妈说再见,跟着蛇形队伍往检票口走,一回头却看见老妈高喊着我的乳名,快速向我站的方向走来,一头银发闪亮的舞着,我的一颗心也一起跃着,我忙问老妈怎么了,老妈说晚上回到家一定要让她女婿吃酿皮,看看他喜不喜欢这味道?
霎那间,焦糊味、樟脑丸味、酿皮味、柚子味.....全部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忽然明白,原来这一路回家,追随我的竟是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无论是香的辣的还是刺激的苦的,终是我一生留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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