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和作诗

中国古代有个关于扫地的故事，时至今日，也被人传诵。

说是东汉时期有个叫陈蕃的小孩，一日在客厅独自玩耍，碰巧他父亲的朋友薛勤来访。薛勤走到客厅，只见到客厅有一小孩在玩耍，而地面极其脏乱。薛勤就顺口对这个小孩说：“小孩为何不打扫房间来招待客人呢？”小孩应声昂起头颅，道：“大丈夫应当扫除天下，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扫地上呢？”薛勤并没有被这个小孩的“狂言”惊住，只是淡淡地说到：“一个屋子都扫不干净，怎么扫除天下呢？”至于后来这个小孩脸红没红，地扫没扫，我们无从得知。但这个小孩我们是知道的，他就是东汉灵帝时期号称“三君”之一的太尉陈蕃。但我今天不想说扫地，只想谈诗。

作家曹积三在他的文章《青城山下忆大千》中写到张大千的入室弟子胡立先生说的一段话：“你知道大千师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厨艺和画艺吗？大千师说，‘我的画与菜相比，菜，当然在上。’”那么，我姑且把画当作“诗”，菜自然只能是“生活”了。因为张大千的画是无价之宝，而他会做好菜恐怕没多少人知晓。况且今天会做好菜的人，要远远超过会画画的人。中国人那天不吃菜呢？但你见过天天画画的中国人吗？     

作画的人，悠然漫步，忽然灵光乍现，奔进画室，肆意挥毫。但他没料到他这一番创作，地面早已脏乱不堪，那么，扫不扫呢？拖不拖呢？做菜的人走进厨房，一番刀光剑影，舞动锅碗瓢盆，吆喝一声“菜来喽！”，一股香味自然吸引了食客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跑堂，只希望这盘菜是自己的。待食客走完，做菜的人走进厨房，看到案板和锅台上油星斑斑，地面菜叶飘零。那么，擦还是不擦？扫还是不扫？有的画家恐怕不会去扫，因为有“佣人”；而张大千想必定会亲自打扫，故事中的小孩估计也扫地了，在这里要恭喜薛勤，毕竟他遇到的不是孔融。而对于做菜的人来说，有必要分工明确。做出好菜的人自然是不用擦来扫去的，但有的做菜的人就是要擦来扫去，而且一擦一扫就是几十年。

不用扫地的却去扫了地，顺带做了几幅画、炒了几盘菜。但就是这几幅画、这几盘菜却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人的生活，成了中国人骨子里热爱的东西。由此可见，扫地和作诗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就自然没有了所谓的远方。

是的，世间哪有什么诗和远方，眼前的生活并不只是苟且。你所忽视的身边风景，恐怕就是你人生中最美丽的画面；你所踏过的干净地面，恐怕就是你要走的人生之路。没有必要抱怨生活，因为生活就是诗歌。

扫地和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