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在吗?想请教你个问题。”昨天,我给千里之外的姑姑发了个消息。
由于我父母离异,我被判给父亲,不久又有了异母。姑姑待我就跟亲生儿子差不多,因为姑姑性格温柔,待人接物又细心周到,因此我有什么话也喜欢跟姑姑讲。
本来想大年初三去给姑姑拜年,因为疫情的原因,不能回老家,可是,我一年没见到姑姑了。
因为姑姑在另一个城市给表弟照顾孩子,我们娘俩只能借春节才能见一次面。看到照顾孩子的老人,不仅会想,辛劳半生的姑姑,现在又要照顾孩子,肯定很辛苦。
于是,情不自禁给姑姑发了微信。
姑姑几乎是秒回了我个笑脸,并开玩笑地说:“请讲。”
“炸酥果怎么做?”于是,姑姑一条一条微信发了过来。我对着屏幕笑着,仿佛看到姑姑聚精会神发微信的样子。
当我说给她买的海鲜都坏了,鱼都长了毛,她说:“鱼在水里待腻了,想上天了。”我没想到已过不惑之年的姑姑,还是那么乐观开朗,而且打字的速度很快,她会用智能手机仅仅两年。
年轻时的姑姑漂亮、能干,在村里提起姑姑的名字,没有不伸大拇指的人。
姑姑出嫁前,家里种着十几亩地,分别种棉花和粮食作物,而那时的农活,完全靠人力来完成。
当时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家里需要有人帮奶奶干活,因此,姑姑读完初中就辍学,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担。
心灵手巧的姑姑,家里地里的活很快都拿得起放得下,她夏天负责地里的农活,冬天给我们做鞋做衣。只要姑姑走过,身后肯定留下一路的称赞声。
就在姑姑出嫁那一年夏天,能干的姑姑险些丢了性命。
不知什么原因,那年夏天的棉花,生虫特别厉害。很多棉花的花蕾都给虫子吃掉,急性子的姑姑,看着掉落满地的花蕾,急得连续几天在地里喷药。
八十年代农村还很落后,也没有杀虫的特效药,用得多数是含剧毒的农药。
没有防护工具,再加暴晒下的大汗淋漓,在连续给十亩棉田用药时,不慎农药中毒。
我那时才刚刚有记忆,只记得姑姑脸色腊黄,双眼紧闭,众人高声喊她的名字,她没有一丝反应,就好像是一个死人。
奶奶哭成了泪人,顿足捶胸埋怨着自己,不该让她连续打药。
好在抢救及时,姑姑转危为安,家里人才算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那年冬天,姑姑穿着大红颜色的新衣服,漂亮的我都要认不出的姑姑出嫁了,嫁到了六里外的镇上。我去压的车,还得了八十块钱的红包。
那时,不知道出嫁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姑姑不经常在家里了。就老问奶奶,姑姑去干嘛了?后来把奶奶问得不耐烦,干脆不再理我。
再后来,我有了表弟,姑姑那边的活也多起来,回娘家便变得形色匆匆。可是还是会给我做过冬的棉衣棉鞋,新年会给我买一套新衣服。就像她跟奶奶说的那样,不能让孩子像一个没娘的孩子,要让她跟别人的孩子一样光鲜,甚至还要比他们穿得更漂亮。
待我如亲生母亲般的姑姑,对我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总是有求必应。包括这次过年,我说姑,记得准备好炸酥果,我去的时候要带些走。
她痛快地满口答应,并说你不要也会给你准备的,知道你喜欢吃这东西。
当我说不仅是馋老年过年的特色小吃,还有更多其他的原因时,她说明白,我知道你想重温小时候的味道,家的味道。
并说,以后每年,只要你回,只要我在,就做给你吃。
想着懂我疼我的姑姑,我真想喊一声妈妈。
我的眼前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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