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午后斜阳,透过窗外龙眼枝叶,把婆娑绿影投在暗红地砖上,渐渐拉长,潜行着,最终蔓延到墙角那张油漆剥落的书桌上。
书桌上竖一只注满清澈井水的啤酒瓶,插着从屋外田野里采来的不知名野花,细小花骨朵结满花枝,随着日影推移,依次从下到上,层层绽放。淡淡香气弥漫于空气中,白的黄的小花瓣儿零落飘散下来,掉在桌面及地板上,有些落在翻开的书页上。
一天,祖母走过来,看见我赤膊坐在桌边读书,一边挥手驱赶嗡嗡作响的苍蝇,随即专程赶到车敖圩买了三张竹帘,回来又亲自把它们分别挂在书房门窗上。为使竹帘不易破损,她还费心费力在竹帘两侧缝上布条,并绑上细竹竿加以固定。
不久,我只身离开家乡,在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城市里颠沛流离。二零零八年夏天,祖母因肝癌辞世,我连夜赶回去奔丧。推开沉重变形的旧木门,跨入消磨过无数个寂寞青春时光的小书房,屋里久无人居,已面目全非,惨白灯光下,四周墙壁因雨水渗漏而发黄发黑,屋内灰暗空寂,闷热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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