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她就看见靠窗的位置坐着的老同学晴。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和小巧的嘴角留下淡淡的暗影。虽然身处一个城市,但是见一面也很不容易。距离上次见面大概过去有一年多的时间。时间好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依旧是皮肤光洁,身材匀称。
她轻轻走过去,"美女,这有人吗?"
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是她,说了句:我这儿就欢迎帅哥。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她们用勺子慢慢地搅着咖啡,上面的心化成一条条痕迹,咖啡的香就飘了上来。那种香有点甜腻,有点诱惑。她很久没喝咖啡了,因为害怕影响睡眠,但是咖啡馆里到处飘荡的香味,就像荡妇般勾引着她,她也忍不住点了一杯。
她们慢慢品着咖啡,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话题无非就是工作、孩子、老公,各自汇报这一年多的生活。到了这个年龄,生活的变化、起伏已经不大,工作还是那个工作,老公还是那个老公,孩子还是那个孩子,日子还是那个日子。一切很平静,但是又有点不平静。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死水微澜。
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突然,晴怔怔的看着她,说:你还记得明吗?她在大脑里迅速的进行了搜索,好像印象不是很深了。只是上次同学聚会,看到明的照片,当年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已经发福,带着安全帽站在山顶,很有气势的样子,听说已经当了总经理。她能搜索到的信息大概也就这些。
晴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她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上学的时候、她确实迷迷糊糊,没好好学习,也没好好玩,稀里糊涂高考、毕业。但是,从来没有同学说起过晴和明,甚至开玩笑都没有过。当年晴和她是同桌,无话不说。她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你们?难到还有故事?我怎么不知道,快跟我说说。"她觉得自己像倚在门框上,一边嘴吐着瓜子皮,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庭妇女听到邻居的绯闻般,突然变得极度兴奋。
"你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晴叹息着说。
慢慢地那些故事就随着咖啡的香气浮了上来,并且愈发清晰。
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当年,晴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每天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生活着。那个时候,青春期的孩子对男女交往相当敏感,所以一般男女同学很少说话,况且晴个子不高,一直坐在前三排,明,高高瘦瘦,像根竹竿子,一直坐在后面一排。所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但是有一天,学校要演话剧,同学们纷纷扮演角色,晴这样的活跃分子,老师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只是平时看上去不太起眼的明也出现在演出名单里。于是,他们有了说话的机会。
有一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聊起,聊着聊着,明说他爸爸的脾气很不好,自己又很顽劣,所以经常挨打。挨打?对晴来说是个新鲜词,因为从小到大,晴从来没有挨过打,晴的弟弟作为一个男孩子也没挨过打。那个时候,不知道父母有多么的宠爱一双儿女,现在才知道父母忍住对孩子不动手是多么大的宠爱。但是,在当年,以晴的生活经验是断然不能理解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挨打的。于是晴满怀同情的听他讲,听的眼泪都下来了。
后来,大家还是同学,只是看明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看不到他就心发慌,看他在就莫名的踏实。很快就高考,晴去外地读书,明高考落榜,第二年考上了大学。晴和明一直保持通信三年多,晴毕业早,就早结婚、生子,后来就断了联系。
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慢慢有了网络,失联的同学有了联系。于是顺理成章有了第一次的同学聚会。晴坐一位男同学的车回家乡参加聚会。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足够他们把过去的生活聊一遍。能想起的同学都说了一遍,说起了明。晴依然如当年般没心没肺,说:我们两个毕业后还通信了三年多呢!说完这句话,晴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明是她唯一在毕业后有通信的男同学,而且长达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不知道从哪里有了对方的电话,通过几次电话,知道大家在不同的城市。日子还是那样日复一日的流淌,直到第二次同学聚会前。那时,大家都有了微信。他们互相加了微信,但是并没有聊天,只是偶尔互相点个赞。
有一天,明在微信里说:我怎么没有你电话了?她便把电话发给了他。很快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几乎第一句就说:我当年喜欢你,你知道吗?晴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不知道怎么讲完的电话。后来偶尔聊天。再后来,晴借出差的机会去看了他。当领导总是很操心,长年大负荷的工作让明早早就有了白发,嘴唇也有点干,虽然电话里知道彼此的状况,但是见到明还是让晴的心像被风雨蹂躏的树叶般生出很多折痕。明比上学时更高了,自己说长了8厘米,坐电梯的时候,晴伸手比划了一下,果然比自己的老公高很多。20多年没见,留给他们见面的时间也不过三个小时。要聊的太多,似乎又没那么多可说的。
坐车回宾馆的路上,晴坐在车的后排。明说最近很累、肩膀很疼,晴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帮明按揉肩膀。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的时候,被自己惊到了。天哪!怎么能为一个刚见面三小时的陌生男人按摩?
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以后的日子,微信里时不时聊天,偶尔会通个电话,他们的联系比之前多了起来。日子还是那个日子,可是突然就鲜活起来,好像有了盼头,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晴说:"我自己知道不可能会怎么样。相隔千里的两个城市,以后也很难见面。但是就是忍不住很想他,忍不住心疼他。"有一次,他拍了午饭发过来,就一碗蒸饭,一份咸菜。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明和妻子并不在一个城市。晴甚至私下里有这样的想法,想给他做一餐饭,洗一次衣。
晴说:"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想他?我们曾经交往的细节,我都不记得了。甚至我都想不起他现在的模样,我能想起的还是那个瘦瘦高高、面色苍白的小伙子。但是我为什么会想他?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你想知道答案吗?"
不待她回答,晴自顾自的说:"有一天早晨,我照例起床擦地,突然有一句话跳了出来: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晴歪着头看着她,问到:"你有多久没有爱情了?"
"我有多久没有爱情了?我有勇气回答吗?"她问自己。抬头,窗外,好像有一缕风,叹息数声,飞向远方的天空,而她的长裙拖过的花圃和草地,几乎同时伤感的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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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想念你,我只是想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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