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驹是赫然高中时候最好的闺蜜,刚好今年也考到了北京某美术学院学习油画。平日在高中里,他俩就无卦不八,尤其作为一名资深的腐女,梁小驹总会意淫赫然跟各类男生的关系,以致于赫然怀疑自己妹妹赫如的腐是不是因为见过几次这位驹姐姐而被传染的。刚上大学的新鲜事自然唠不够,于是二人还相约买同一趟十一返程的车,在一起好好好叙叙。
梁小驹平日里喜欢打扮成森系女文青的样子,架着个复古的圆框眼镜,穿着各式宽松的服装以衬托自己的柔弱,毕竟是学习艺术的,气质看起来很飘,平和又独特,不过要是听她跟赫然聊起天来,臭文青皮囊里的大千世界尽显无遗。这次在回京的路上,梁小驹就各种花痴地跟赫然介绍自己学院里搞美术的男生帅的是多么全面,既有欧巴的时尚,又充满着日系的颓废,大抵都是东北亚地区优秀基因的集大成者。赫然望着梁小驹醉情的描述,水汪汪的眼里浸润着满满的荷尔蒙。听梁小驹这么一通花痴,赫然也很好奇究竟她们学院的男生是什么样子,迫不及待地相约等哪个周末闲了一定要去她们学校参观一下。
同样是从家里回来的西门晖,一个人坐在动车上觉得自己对于北京的大学生活渐渐期待起来,对待逝去的高中恋情也没有那么难以释怀,而且他还特意参加了学校的攀岩社团,打算以一个新的运动开启自己全新的大学生活。不过在大学里,刚跟他熟起来的男生貌似没有人对攀岩感兴趣,每个人选择不同的社团加入,或者干脆不入。人各有志,肖逸一心只想做班长;曹彦其则是在院学生会工作,希望能多和不同班级的同学打交道,尤其是女生;同屋的杜凡就继续乖乖地做起了宅男。
1006宿舍的四个小伙子情况也差不多,赫然被柳丝丝硬拉入了艺术团,虽然他自己没有多大热情;孙天齐听说学生会对以后综合素质测评帮助最大,因而在那里供了个闲差;杨瀚还是做起了宅男,什么都不参加。倒是秦远飞大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平日休息,他很少在宿舍待。比如这个十一,1006宿舍其他的三个男生下午都刚从家回来分发大家带的一些特产,以示心意。可直到晚上,秦远飞才疲惫地回到宿舍,当他看到桌上的小零食时,声音略显沉闷地跟大家说了声谢谢。
杨瀚主动问道:“飞飞十一在北京玩儿得很充实吧?”
秦远飞淡淡地说:“哪有玩儿?我通过辅导员在档案馆申请了个兼职,忙得要死。”
杨瀚傻傻一笑,赫然跟孙天齐大概猜到了秦远飞原来在做勤工俭学,也没好意思继续问,便瞎聊起了别的事情。
开学一个多月了,各种迎新活动也基本结束,大一的新生们慢慢步入了正常的大学生活。与高中不同,大学的学习不会有老师敦促,业余时间也完全交由学生自己安排,因而大家在大量业余时间还是从事着自己比较习惯的事情。就好比今天,上午刚结束了一堂两个小时的高数大课,老师精心设计的微分换元操作让许多人觉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于是孙天齐听说西门晖也喜欢游泳,下午就喊着他一起到游泳馆清醒清醒。西门晖从小练习游泳已经几乎成了习惯,能和水亲近,既放松心情又活动身体,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可是赫然,却不觉得因为高数课费解而需要放松一下,恰恰相反,从小就喜欢一个人静静研究知识点的他,也同样受自己的习惯驱动,准备下午趁热打铁,赶快把上午高数课的内容给消化掉。事实上,在赫然看来,无论任何知识,只要肯静心去理解,都可以化繁为简,内化于心。也许正是这份耐心与安静的性格使得赫然在学习上一直得心应手。
1006宿舍与大多男生宿舍不同,气氛无论人多人少都很安静,完全可以让这四个人在宿舍上自习。而事实也确是如此,大多时候,除了秦远飞会在宿舍外面忙一些自己的事情以外,其他三个人都会选择宅在屋里干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这天下午,赫然一直在寻思着老师是怎么构造合适的中间变量来化简微分过程,仿佛已经忘了宿舍里仅剩的那位看着游戏视频的杨瀚。时间总会在人专注干一件事的时候飞快地溜走,等赫然再次从苦思冥想中抽离出来,已是快5点了,刚游完泳的孙大圣和西门大官人说笑着回到了宿舍。
“你跟大官人去游泳了,大圣?”杨瀚寒暄道。
“我跟你们讲,西门晖绝对不是《水浒传》里的西门庆,应该是浪里白条张顺。”孙天齐由衷地感叹道。
“嚯!水性这么猛。”杨瀚对孙天齐如此佩服的表情感到有些意外。
“下次你们一起去游游就知道了。”孙天齐很有把握地说。
“好啊,那咱们下周继续?”西门晖推门进了来。
“行啊,看看浪里白条啥样。”杨瀚笑道。
“然然一起去吧?”杨瀚对着赫然说道。
不得不从高数题中抽身出来的赫然顿了一下,“啊?”了一声,回想刚才无意听到的几句关于游泳的对话,然后又仿佛心里闪过了些什么似的再顿了一下,来了句:“我不去了,我水性不好,免得被虐。”
察觉到赫然表情细微变化的西门晖,眼里闪着戏谑地微光继续问了一句:“然然会游泳不?”
“我当然会了。”赫然若有不服地答道。
“那一起去呗,又沉不了”。西门晖继续笑着说道。
“我怕冷。”赫然皮笑肉不笑地干脆说道,然后转身去把高数书收起塞到书架上。
“对了,然然,刚才在路上我跟大官人还讨论上午老师讲的一道题,你看看你听懂没?”看到了高数书,孙天齐像看到了猎物一样突然接起了话茬儿,便接过赫然的书翻到了那道题。
赫然看了一下,想了想客气地说,“哦,这个得用极坐标变换,你把两个变量都换成极坐标然后再求解就可以了……”自己又大概比划了一下思路,孙天齐和西门晖都恍然大悟。
“牛叉” ,西门晖刮目相看地对着赫然说。
“走去吃饭吧,今儿晚上的金工实习貌似是组装自行车。”孙天齐提醒大家,然后几个小伙子便收拾了一下,一道向食堂出发。
今天晚上金工实习的地方是在一个堆砌着好多自行车残骸的大教室里,一个穿着车间工作服的中年大妈看着钟表走到了6:30的位置,准时喊了一声“上课”,大家像高中一样习惯性地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回应:“老师好。”这位中年大妈点了点头,微笑地说:“大家好,我是这实验课的指导老师,我姓周,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组装自行车……”
如果单从形象年级看,或许大多数人都认为她的专长不应是机械组装,而是广场舞,绝对没人相信这位周老师竟然会把自行车各个部件庖丁解牛般摸得如此透彻。可这也不足为奇,毕竟在华工大这么一所工科院校,许多女性的机械水平都要远高于社会上的男性。但赫然跟华工大的这一特点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听周老师讲解自行车的结构特点跟拆装步骤时,赫然感觉这远比高数在大家心中枯燥乏味的程度严重得多,提不起丝毫兴趣。与赫然不同,大多数男生对组装自行车都兴致勃勃,感觉像孩提时代玩一个大型玩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老师结束了原理的介绍,便开始布置任务。
“我们这次金工实习占0.5个学分,两人一组,稍后我会把分组安排投到大屏幕上。两人在组装完一辆自行车后,还要交一份心得体会,最后成绩综合考虑以上两个指标。好,现在请大家按照大屏幕上的分组开始结合。”周老师慈祥地看着又一帮新学生。
只求不是跟女生一组,因为自己很可能拖女孩子的后腿,赫然担心地在大屏幕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
“咱俩一组,要不就在你这儿开始吧。”还没等赫然找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搭档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赫然心里松了口气,因为他完全相信这位搭档应该很擅长机械,他就是对面宿舍的西门晖。
由于心虚,赫然怯怯地问道:“大官人你咋样?我真是一窍不通。”
西门晖答道:“应该没事儿,我上高中时候跟玩儿户外的组过山地车。”
一块儿石头终于掉地,赫然惊喜地说道:“那我给您打下手,写感想,全由您吩咐。”
由于察觉到了赫然前后表情的反差,西门晖既觉可爱,又觉无奈,爽快地回道:“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去拿零部件,大框架我搭出来,你负责一些细节,怎么样?”
赫然自然欣快地答应了,看着西门晖走去拿零部件。
背对着赫然的西门晖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他心里想:看着这孩子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觉得难为他一下应该会挺有意思。于是自己在挑螺丝时动了个坏主意。
西门晖对自行车的组装果真得心应手,像小男孩娴熟地装着自己已经捯饬过好多遍的玩具车一样。按照西门晖的指示,他会把较费劲儿的车轮,车架和车把组装好,赫然只用负责装上车座和脚踏板就行,并且好好观察一起完成总结报告。对待这样看似轻松的安排,自觉心虚的赫然当然不胜感激,而且西门晖驾轻就熟的组装过程也降低了赫然内心的恐惧程度,于是在西门晖完成任务以后,赫然也踌躇满志地开始了自己的分工。
车座的安装倒是很顺利,即便赫然略显手拙,但也就十分钟的工夫,他们组的速度还是由于西门晖前期的功劳领先于其他各组,只不过到了脚踏板安装的时候,赫然明显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说来也奇怪,赫然安装左脚踏的时候虽费力,但耐下性子慢慢地还是把脚踏板给旋了上去。可是到了右脚踏,赫然无论怎么变换方位,总觉得圆凿方枘,怎么也上不进去。赫然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也没好意思打扰正在跟别人打趣的西门晖。可陆陆续续已有几组已经组装完成开始写报告了,西门晖才发现自己的搭档果真还在那里死拧,便走过来问道:“怎么样了,脚踏板儿可以么?”
故作镇定地赫然说:“没事儿,你只要确定你拿的零部件没问题应该就快了,你看刚才那个已经安上了 。”
西门晖忍着自己的笑,看着明显捉襟见肘的赫然还佯装淡定只觉滑稽,便将计就计说道:“肯定没事儿,我检查过了,要不然我先把我刚才的总结写在报告上?”
赫然当然巴不得西门晖赶快离开,不要看自己的囧态,便欣然答应了。
西门晖从容地离开了赫然的工位,只留下赫然在那里坚持。赫然越来越觉得奇怪,因为明明是跟左脚踏一样的手法,可右脚踏就是死活旋不进去,可西门晖却很赌定,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右脚踏有没有问题。恰好这时,秦远飞从赫然旁边走过,看见赫然累的有些焦躁,便问道:“然然,你的螺丝是不是拿反了?”
听到秦远飞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疑惑,赫然便说道:“要不然你试试?”
秦远飞试了一下便很肯定地下了结论,“你的螺柱拿反了,应该是左旋的,拿成右旋的了,换一下就好。”
看着秦赌定的表情,赫然马上跑去换了一下,回来的安装果真顺畅,不禁对秦远飞赞叹道:“自行车你很在行啊。”
秦远飞淡淡地说道:“小时候经常看我爸修车,也就学会了。”
赫然很快就把自行车组装完成,交到了指定位置,然后去找西门晖写报告。由于赫然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将近20分钟,他也没顾得及跟西门晖解释原由,便匆忙把自己的感想补充了上去。等到写完,也就差不多下课了,赫然和西门晖二人最后两个离开了教室。
路上,赫然本想抱怨西门晖粗心,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按说螺纹左旋右旋的基本道理对于一个深谙机械的人不会混淆。思前想后,赫然奇怪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星座的?”
西门晖没有直接回答,卖了个官司:“怎么了,你猜吧?”
赫然很快地答道:“不会是天蝎吧?”
西门晖俩眼一瞪:“我靠,你怎么猜到的。”
赫然说:“看来我怀疑的没错,你果真腹黑。”
西门晖“噗嗤”一声笑了,“我不是故意的。”
赫然瞄了西门晖一眼,“就看你的表情,谁信你是无辜的……”
西门晖笑着问:“你什么星座?”
“射手。”
“那你生日呢?”西门晖继续发问。
“11月29日。”
“你90后?”
“对啊,你不是吗?”赫然反问道。
“必须啊,哥比你大一岁。”西门晖略显自豪地答道。
“大官人哪天生日啊?”
“我11月10号。”西门晖爽快地答道。
“诶?等等……”赫然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貌似今年11月10日刚好是我的阴历生日。”
“那够巧啊,这么说咱俩阴历是一天,十月十三,对吧?”西门晖略显兴奋地望着赫然。
“你怎么这么快就算出阴历了?”赫然满脸疑惑地望着西门晖。
“小弟阅历不够啊,每个人19岁那天的阳历和阴历生日都会重合,不信你看看你明年是不是这样。”西门又一脸平淡地解释道。
看着赫然低头翻弄自己的手机来验证刚刚从他那里得到的新知,西门晖继续说道,“你今年就过阴历生日吧,刚好咱俩一起,明年我过阴历,刚好陪你。”
“哦……好吧,不过你怎么确定明年我会跟你一起过呢?”赫然不屑地反诘道。
“你要是明年能找到陪你过生日的更好啊。”
“那我看没啥希望。”赫然呆呆地来了一句。
“别啊。今年过生日你想咋整?”
“就请咱俩宿舍一起吃顿饭吧,你说呢?”赫然礼貌地征求西门晖的意见。
“那咱吃完饭一起去K歌咋样?”西门晖很快蹦出了按捺已久的想法。
“好,看来你是麦霸哦。”赫然似乎看出了西门晖爱唱歌的日常。
“还凑合……”西门晖谦虚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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