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王艳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盯着晶晶。
晶晶也直愣愣地跟她对视着。
这个奇怪的画面最终还是被晶晶扑哧一笑打破了：“你干嘛？神经病发作了？”
王艳摇摇头。
“那就是犯花痴了！”
又摇摇头。
“噢，那肯定是脑袋让门给夹坏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王艳面无表情地干笑。
“你到底怎么了嘛！”晶晶不耐烦了。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王艳晃出那封信：“笑死我了，啊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晶晶横眉竖眼地瞪着她，王艳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啦？开不起玩笑啊？”
“这是校长让你拿的？你拿它干什么？”晶晶压着火气，问道。
“校长求我嘛，我看他三分薄面就拿喽。他要我转交给你，很重要的。你要不要？”王艳把信递过来。
“不要！”晶晶毫不犹豫地说。
“好，你说的不要啊，你不要那我拆了！”王艳边说边去拆信。
08
奶奶从菜园回来，佝偻着腰，背着一篓南瓜。上台阶时一脚踩空，斜斜地连篓带人就摔倒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背篓带子绊着肩膀，一时起不来。
这时，一个人急忙跑过来扶她。
奶奶抬头一看，号啕大哭：“儿啊，儿啊……你可回来了。”
这是位女人，也拖着哭腔：“娘，您受苦了，媳妇对不住您！”
她正是晶晶的妈妈翠莲。一到家就看见婆婆摔倒，不禁悲从中来。
“回家，咱回家去。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去。”婆婆说。
“娘，不去家里了，我回来就是想见您一面，跟您说几句话。”翠莲哽咽道：“娘，我这些年不归屋，是没有办法…我亏欠您哩！”
“儿啊，你有自己的安排，我都晓得，你兄弟都跟我讲过。你跟我到屋里去说说话！”婆婆抓着儿媳的手不放，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翠莲见婆婆对自己的事心知肚明，对自己又是十分不舍，不忍心当即离开，便随婆婆回家去了。
09
晶晶急忙把信抢过去：“我说不要，你就可以拆啊？你真把自己当古惑仔了？”
王艳耸肩吐舌，双手一摊：“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讲义气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晶晶佯怒道：“滚！”然后笑着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晶晶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咬着嘴唇，心中波澜起伏，多年抑郁的情绪，孤独、思念、怨恨……通通象火山一样爆发了！
王艳完全没想到，一封普普通通的信竟让晶晶如此悲痛欲绝！看样子简直要哭晕死过去。
“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把你开除了？那算个叼事，以后就跟姐混呗，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那叼毛校长不是个好东西，看老子到时怎么收拾他！”让王艳去安慰人，那可真是赶鸭子上架 ，难哪！
“你等着，老子现在就打电话，骂他个狗血淋头……”边说边掏出手机。
晶晶夺过她的手机，啜泣着把信给她。
王艳接过信……
10
“晶晶在学校住，今晚你就睡她房间，我把被褥换一下。”婆媳俩一直说个不停，婆婆见时间不早，翠莲也困了，就张罗着让她休息。
“娘，我自己来弄，您先睡吧。”
“那好，你也要早点休息，今天肯定累坏了吧。”婆婆满怀怜惜，看了看翠莲，然后走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翠莲凝视着床头柜上的照片，晶晶大眼睛高鼻梁，精致的五官跟她爸爸一模一样。但她的眼睛里，明显地透露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从婆婆的话里，翠莲了解到晶晶这些年对她们一直非常不满，甚至心里都充满了仇恨。
“她在我面前没有多话讲，我呢又不会开导，气头上忍不住也会骂她打她。”
“她心里一直都在怨我，怨我当时阻止她跟着你一起走。”
“她老说世上只有爸爸对她好。她常去大伟坟上。”……
这些话在她心头萦绕着，翠莲忍不住抽泣起来，突然想到婆婆睡在隔壁，便捂着嘴……
婆婆听到翠莲在哭，忍不住也老泪纵横……
11
王艳看着信，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原来是这样啊！哪些人渣太可恶了！没想到你家居然这么惨，你妈妈也太难了吧，不对，应该说是太伟大了。”王艳一边擦泪一边感慨着。
晶晶一言不发。
沉思良久，她开口道：“我妈妈信里说的那个周包皮，好象……”
王艳想了想说：“对，见过的，就在省城小武那个酒吧，我们见过他的。”
晶晶也想起来了。王艳的男朋友小武在省城D.DONG酒吧做调酒师，那天她俩去玩，看到一位肥头大耳的光头佬，挂着大金链子，叼着雪茄在那里晃荡。
看到两个“嫩雏”，大金链子便坏笑着凑过来要她们喝酒。她俩不从，大金链子就发飙说她们不给面子，幸亏小武及时过来解围。
后来小武告诉她们，这大金链子姓周，绰号“包皮”，在酒吧看场子，黑道白道上都有人，猖狂的很。
“这狗碎杂毛，我恨不得剁了他。”王艳一说起他就生气。
“……那么就可以找到钱老板了……”晶晶心里想着。
12
天还没亮，翠莲就来到大伟坟前，哭了一通后就坐在坟头自言自语。
“大伟啊，我做的是对是错，你好歹也托个梦，告诉我一声啊。”
“你躺在里面倒是自在了，可一想起你走的不明不白，我的心就刀割般难受。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呵！”
“这些年，我作贱自己都是为了你，你莫要怪我。等我把这桩事解决了就来陪你……”
“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跟娘道个别。那帮畜牲相互勾结，把脏事洗得干干净净，扳不倒他们，我就以命相拼……”
“晶晶……我对不起她哩……”
“以前瞒着她，是我不想她小小年纪就陷进仇恨里。今年她已经十五岁了，我就跟她说了……”
又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翠莲才抹去脸上的泪水，回家去了。
早饭已经做好，婆婆看到翠莲通红的双眼，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就喊她吃饭。
翠莲本吃不下，又怕拂了婆婆的意，就勉强吃了几口。放下碗筷，翠莲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和一个日记本。
“娘啊，这些钱您留着花。这个日记本是大伟留下的，哪天您给晶晶吧。”
婆婆接过日记本，钱却不肯要。翠莲就哭了。婆婆只好接了，说：“儿啊，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翠莲看着婆婆沟壑纵横的脸，点了点头就走了。婆婆跟到村口老槐树下，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满眼浊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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