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每天从一个空间流向另一个空间,就像一杯沙漏,太阳每日东升西落就是佐证。对于太阳来说,东方与西方就像是沙漏的两个空间,当太阳从东方完全漏到了西方,一只无形的手的手把这只无形的沙漏反过来,于是落在西方的太阳就又回到了东方,开始了新一次的滑落,如此反复。
我每天在这种冥冥之中的大势所趋中生活,竟然一点没有察觉。高中的生活枯燥而乏味,我也一度没有察觉,只这么昏昏沉沉的走着,有时候突然有些觉悟了,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像是经历过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只觉得像是生活在梦里,或是梦里生活着一个我。
就像这次出游,在我与宇轩骑着单车在公路上疾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一只飞鸟在我头顶划过,一直飞过了公路下面的小溪,飞到了对岸的翠竹上落了下来,然后我看了一眼身旁齐头并进的宇轩,他的眼神像是对我说“加油”,我记住了那眼神,并且早前就记住了,这一幕我在某个时间点或是某个维度里已经经历过了,并且记住了,所以在此看到他坚毅的眼神,不觉得陌生却觉得奇怪,怎么会在那里见过呢?
可能曾经我已经经历过了这么一次出游,但那怎么可能是我呢,明明前几天我才和同班同学商议出游,我们选择地点,拉来一起出行的人数,到这天出游也是顺理成章。人的一生不可能在做某事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吧,倘若我相信轮回,那也倒好说,也许前几世有一个我,那个我还是一个人,不是一些什么动物,也曾经与同学们出游过,也看到了这么一只鸟飞过头顶,也看到了宇轩的坚定的眼神,但这么说又有些问题了,前几世的我生活世界里的景象以及人物怎么会和现在的一样呢?
总之很多的生活索然无味,却要向前进行着,更多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巨大而无形的网当中,就像蜘蛛一样要永远生活在那个自己织的网当中,因为这就是生活。
而当这网成了理所当然,成了冥冥之中的大势所趋,在我们少数的跳出这个网的日子里,又要不自觉地很快又为自己织起那个网,以为自己脱离了生活,这样不好,就像蜘蛛一样在自己没有网的时候也要千方百计为自己织一个网。
自然,人不是生来就是一个织网的好手,是生活的日复一日还是对周围的耳读目染使人练就了这个本领,不得而知,但人生来是有探知欲的,好奇心这种能力却随着人们织网的能力的提升而降低,这是不可挽回的结果。
但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藏着一颗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的种子,即便没有多少人把它灌溉成谷物,还使得它的周围杂草丛生,但仅有这颗与生俱来的种子就已经足够让很多人去完成生命中的一些探索了。就像这次出游,之所以吸引大家的是那里有传说中的瀑布,很多人只在图片或是荧幕上看过瀑布,心中那颗对未知探索的种子自然也是蠢蠢欲动。
必须说明下当天出游的情况,周日的这天早晨,有二十多人来到校门口,加上每人胯下的一辆单车,可谓声势浩大。人到齐之后,这么些人就前前后后上路了,骑过了县城繁忙的街道,那些熟悉的店门和一中的校门一起被我们甩在了脑后。
骑出了县城,路上的车少了很多,路旁杂草疯长,春天里这座南方小城的青山翠竹在原来深沉的绿色上有添了一层嫩绿,像是为春天定制了一套衣裳,穿上后楚楚动人。
单车轮子在水泥路上滚动,我们在向着目的地前行,同学们三五成群在路上,兴奋者如生秀,忽前忽后,游离在各个群当中,淡定者如宇轩,不紧不慢,享受在满眼春色的春分里。我在宇轩一侧,说了些话,在行过那段溪水旁的时候,看到了那幕像是在梦里,又像是某个未知时空里的画面。
不多时,大家纷纷到达了那片据说胜产“瀑布”的地方。前面已经没有路可供单车前行了,一条弯弯的河流从深山中流向我们面前,似乎在预示着这里就是有瀑布。有两条路摆在我们面前,一条是陆路,即有一条小路蜿蜒地通向山顶。另一条为水路,即沿着这条河一直往前。由于大家更多的是冲着瀑布来的,毫无疑问选择了水路。于是大家在路旁扎堆锁上了单车。兴高采烈的向山水间的腹地进发了。
于是大家如同刚从笼中放出的鸟一般,轻快地穿梭在河的两岸,河水潺潺地流淌着。我们沿岸一路向前,有时走到前方没有路了,不得不淌过这浅浅的河水,到对岸上继续前行。如此来回往复,我们向山水间的更深处进发。
这是比较原始的地貌,低处的山谷自然形成了河流。我们穿行其间的两岸树木按照自然法则生长、枯黄、腐烂。少有的几处刀痕应该是当地农民山上打柴时留下的。我们走走停停,发现值得拍照的地方便摆出各种姿势,用像素极低的手机定格下了美好的回忆。
如此走了近一个多小时,河水依旧缓缓地流淌着,如此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瀑布的迹象,倒使得我们当中的很多人有些乏了。大家的热情逐渐消散,乏味加劳累,寻了一处浅滩便就地休息了。
大凡这类出游都是如此,开始时人们还会对见到的一些平日里少见的事物有些兴趣,但见多了之后,这些事物也就被自己纳入了自己平日里见过的那些无味的事物的范畴,长久的平淡无奇使得人们的热情消散,这也是无法挽回的不争事实。
而来到这里的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来,谁也没有把握真正能找到瀑布,只是听说过这里有,但大家都知道,听说这件事是最不可信的了,特别是在这种毫无变化的情形之下。于是这么些人就在那片浅滩之上商量起了往下的路该如何去走,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行。
经讨论后决定大部队不再前行,而是让几个人兵分几路,分别去河流前方,旁边支流察看,看是否有瀑布,否则打道回府了,因有几个女生实在累得不愿前行了。分队两人一组,我与生秀一组前往其中的一支流,宇轩与其他几人分别去了不同地点,约定十五分钟后如无重大发现便原路返回。
我所行的支流水流并不多,但其上不到十米的地方便有一个落差一米的迷你瀑布,让我有一种瀑布就在前方的强烈预感。果不出所料,上行不到十分钟,冲在前头的生秀向我大声喊道:“瀑布!快!快来看!”我快步前行,果然一幕十多米的水帘映入眼帘。
望见瀑布的那一刻,兴奋极了,无限的喜悦涌上心头,当第一眼的瀑布浮现,仿佛黎明时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九霄射入眼帘,不,是我千里之外来这与这第一缕阳光的相会,皆历尽千辛。第一眼的瀑布是柳暗花明,雪白的帷幕占据了我的视线所及,无限的瀑布水向我涌来,洗净我一路纤尘。在这灵动的涌动中,我甘心做一滴水珠,随脉搏在这绝壁中跳动,如此纯真,不加修饰。
我们快快回到了大本营,其他方向没有任何惊喜。由于回来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还有人对我们提出了批评。但当听到我们带来的消息时,大家却又都兴奋异常,顾不上劳累纷纷前往了那条支流,到达瀑布脚下。
瀑布水倾涌而下,大家疯狂拍照,合影留念,有的甚至冲进了那冰冷的瀑布水当中。除了我们各自的脑子,只有那些像素低的可怜的手机能记录这些美丽而难忘的时刻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使得人的脑子产生了遗忘,使得这些记忆不再那么难忘,而像素的低下又使得那些拍出来的画面显得不那么美丽,我的笔墨又更不能很好的写出那些画面与心情,这些又是使人烦恼的事。
如果此次的出游就这么结束,我们踏着单车,浴着清风回到了校园,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完美。然而时间的事偏偏不会这般完美。退回到大家疯狂拍照的画面,有个女孩并没有大家的那般癫狂,而是在瀑布前找了块石头坐下,静静地看着瀑布与瀑布中的那班人。她便是梦夕。
还有一个男生也并不是那般狂热,而是拿着手机帮别人拍照,他是宇轩。只见宇轩四处张望寻找需要拍照的人的时候,忽然大叫一声,冲到了梦夕跟前,包括梦夕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惊醒,下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都定格在了这样的画面:宇轩伸出双臂拦住了他后面的梦夕,让他快快到其他地方去,而宇轩则怒目而视前方地面上的一条蛇。蛇弯曲着伏在他的跟前。梦夕快速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宇轩还在那一动不动,与他一起一动不动的还有那条蛇。双方对视良久,宇轩竟走过去靠近了蛇,还用脚去拨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蛇。
在场的人们都看着有些吃惊。宇轩见它不动竟打算用力把蛇踢出。这一下却激怒了蛇,见蛇头竟一扭反咬在了宇轩的脚上了,宇轩也吃了一惊,却没有痛苦的感觉,把脚用力一甩倒是把蛇给甩了出去。大家都很吃惊,忙上前询问宇轩的伤势,宇轩只淡定地说了句:“还好没咬到我的脚,只咬在鞋上了。”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总算是顺利返回了校园。
关于宇轩的这些举动,很少有人能够理解。我只能用“江湖中人”的思维来解释,就像小时候别人不敢从三四米的地方跳下,他却二话不说下去了,等等事件也许是他于日常生活中寻找自己的那种江湖气息。这事之后,没准又多了一件他日后谈论起自己江湖中人的又一件狭义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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