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译:有子说:“礼的作用,以恰到好处为珍贵。前代圣王的规矩,这样算美;不管大小事情都如此。也有行不通的时候,即如果为恰当而恰当,不用礼来规范衡量,那也是行不通的。
记:“礼治”不同于“刑政”,“人治”不同于“法治”,亦在于此,即非仅强调外在律令规范的客观性,而重视在血缘氏族基础上人际关系的“温情脉脉”的情感认同与和谐一致。
这章更重要的问题,是“恰到好处”即“恰当”。“恰当”为“和”、为“美”,这也就是“度”。我以为,“度”是中国哲学特别是中国辩证法的特点和主要范畴。今日讲的“分寸感”,同此。
感:“礼”的正确开启方式,是以“和”为重点目标的。而在过程中,只有“恰当”不过分的行为举止,才算得上是“美”。为了美而美,不投入内心真正的情感,这样也是不可行的。可见,论语并不是硬邦邦的礼节教条,而是告诉大家一个辩证的公理,将人与人交往中的真谛点了出来,这就是“度”的概念。而且这里还有个“美”的概念。一心为别人好,方法不恰当,不美,礼不行。没有诚意而花言巧语骗人信任,不美,礼不行。读到这,特别觉得孔学有其内在的严谨性和审美标准,丰富而多彩,引人思索。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译:孔子说,“君子不追求饮食的饱足,不追求居处的安逸;做事勤勉,说话慎重,接近有德行的人来匡正自己,这可说是喜好学习的了。”
记:吃饭是为了活,活却不是为了吃饭。吃好饭、居处安逸,并非“君子”活得目的。在儒学看来,人生是艰难而无可休息的。这就是“尽伦”或“尽人事”。
儒学的“拯救”也许更为“世俗”(如上述的伦常日用)更为现实(即此岸性、一个世界内),但其“拯救”精神似并不亚于宗教徒。
感:孔子为好学的人提供了一种执行的样例,在孔子看来,人生不应该仅仅去追寻安乐,而应该去追求无尽的责任,不断的自我完善。这种类似“自虐”一般的自我挑剔,所以李泽厚先生要将其归为宗教精神了吧。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记:论语中还有写声名的“人不知而不愠”。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来就有这种“求名”的困扰。
但“不患人之不己知”要义仍在把握个体的价值与尊严,即走自己的路,为自己所当为,作自己所当作,“毁誉无动于中,荣辱在所不计”,自身实在存于自我认识中而不在“人知”也。
感:走自己的路,为自己所当为,这是多少求学的人遇到的瓶颈与困难。李泽厚先生指出现今社会中有阿谀之辈,为求功名屈志以阿世。真正好学的人虽无名但创造着历史,他的所作所为清晰的印刻在自己和人民群众的心里,不受舆论世俗议论的影响,这才是不朽的功名。其中自我认识是最重要的,将自己是谁,生活意义为何弄清楚明白,道路就不远于眼前了。
学而第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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